陲大事,有負皇恩,理當剝爵”。當然,那會兒這種“理直氣壯”的奏摺在離陽朝廷一年到頭都有,先帝趙惇也沒有理睬,只不過也沒有約束。徐鳳年清楚記得自己寄出信後,在江南道文壇士林上很是惹起了一番熱議,一邊倒罵他罵徐驍罵北涼。剛剛去上陰學宮求學的二姐徐渭熊回了一家書,說他徐鳳年寫得狗屁不通,不過最後她又親自寫了封信給那位名士,然後所有江南名士都夾起尾巴了。不過徐驍事後不知透過什麼手段竟然把那封信給要到他手上,在梧桐院跟兒子喝酒的時候,那叫一個馬屁不止,說他還是跟李義山請教了半天,才明白那“芭蕉一千聲”到底是個啥意思,喝高了以後,顛來倒去就是那幾句,說他是真的開心吶,兒子比他這個老子強,讀書多,瞧瞧,都會作詩了,以後肯定能當個比他徐驍更稱職也更能服眾的藩王。
徐鳳年哪怕記憶力遠超常人,但因為當時的散漫和應付,如今不太記得徐驍的言語神情,但是徐驍有一個動作,哪怕過了這麼多年,記憶卻越來越深刻鮮明。那是徐驍在走路腳步都不穩地醉醺醺離開梧桐院前,從酒桌上收起那封從江南道輾轉回清涼山的信,小心翼翼收入袖中。當時徐鳳年就有些納悶,你徐驍這輩子一步步走向位極人臣的輝煌仕途中,連那麼多加官進爵敕封又敕封的聖旨,也從來都是胡亂堆放的。一封寄給別人還是罵人的東西,值得你這麼當回事?
徐鳳年站在視窗一宿沒睡,好像才眨眼工夫就已是新的清晨,昨夜雨水斷斷續續下了三場,此刻拂曉時分也視野模糊。徐鳳年抬頭望去,最後一場驟雨初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