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寅自顧自說道:“退一萬步說,無親無故之人,無牽無掛,有朝一日終於身居高位,小善之事願不願做,小惡之事怕不怕做?反正這兩種事,我孫寅是既不願做,也不怕做。”
劉懷嘆了口氣。
孫寅喝酒向來牛飲且快速,晃盪著價格不菲的那小半壺綠蟻酒,唏噓道:“唉,頭疼!心太高,看得太明白,想得太清楚,所以我孫寅比你們這些蠢材更寂寞啊。以後,再也不跟你這個北涼老鄉說這些廢話了,浪費老子的綠蟻酒。”
劉懷輕聲道:“我想好了,我還是要當官。”
孫寅立即笑罵道:“狗日的,你比李吉峰那榆木疙瘩還榆木疙瘩,老子什麼時候沒讓你做官了!你小子要不做官,以後怎麼給我孫寅當那官場幫閒?”
劉懷悶悶道:“可我只為自己當官,為北涼做些事。”
這次輪到孫寅愣在當場。
長久沉默後,孫寅站起身,放下那隻酒壺,走向自己那間屋子,好似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真想明白了,那我酒沒白喝,話沒白說。”
劉懷猶豫了一下,提起酒壺,聞了聞,轉頭問道:“我喝了啊?”
背對劉懷的孫寅伸出一隻手,只彎曲大小拇指,“約莫著還剩下三口酒,就當欠我三兩銀子了,看在北涼老鄉的份上,只收你……六兩銀子!”
劉懷問道:“你這是怎麼算的賬?!”
孫寅走進屋子,猛然關門後,大聲道:“我孫寅制藝的本事,天下第一!殺熟的本事,天下第二!”
劉懷轉過身,小喝了一口綠蟻酒,打了個激靈。
從此以後,太安城,就又多了個酒鬼。
只不過很多年後,年輕酒鬼沒有變成老酒鬼,而是成了桃李滿天下的……酒仙。
……
祥符四年,春暖花開。
北涼懷陽關一直向北的龍腰州邊境地帶。
一個貂覆額、腰繫鮮卑玉扣的小女孩,牽著那匹如一團火焰的赤紅小馬駒,在廣袤草原上緩緩而行,她長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