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過的一瞬間,葉亦歡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顫抖的聲音中滿是淒涼,“你要離開這個家?”
家?
凌南霄轉頭看了看窗外的萬家燈火,他還記得不久前也是在這裡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可是這裡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究竟在哪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那樣站著,面無表情道:“從現在起我會搬出去住,離婚協議我擬好了之後會寄給你,你一個人好好想清楚。”
“我不會籤的!”她終於放開了他的手臂,退後一步哽咽道。
“隨便你。”凌南霄整了整自己被她扯得褶皺的袖口,聲音薄涼的毫無感情,“我會每天都給你寄一份,直到你簽了為止。”
他說完便大步走向外面,葉亦歡再也沒有伸手去拉他,因為她知道,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他也不會再為她停留一步,再糾纏下去,只能顯得她更加卑微不堪而已。
房門砰地一聲被人摔上,那麼重的力道,甚至連整座房子都隨之顫抖,葉亦歡隱忍在眼底的眼淚也終於滾滾而落。
她記得很久以前在雜誌上經常看到這樣的故事。年輕的小夫妻因為一點小事而爭吵,年輕氣盛的丈夫收拾了衣物便甩門而去,絲毫不顧妻子的挽留和眼淚。然而在妻子一個人哭得絕望的時候,家門又被人敲開,她走上去開啟門,丈夫拎著皮箱站在外面。
妻子哭著問:“你還回來幹什麼?!”
丈夫說:“我有東西忘了拿。”
妻子又說:“那你拿了趕緊走!”
故事的最後,丈夫扔掉皮箱將她緊緊抱住,在她耳邊顫抖地說:“我忘了把你帶走。”
葉亦歡一直覺得,這個故事雖然開頭很難受,可是結尾卻很讓人欣喜,可時至今日,當她也親身經歷這種事,她終於明白,並不是每一個妻子都能遇到一個會將她帶走的丈夫。
而在凌南霄眼裡,她從來都不是他的妻子,她只是一個困擾了他兩年甚至更久的一個麻煩。
現在,他終於忍不住要甩掉她這個麻煩,毫不猶豫的。
她蹲下身緊緊抱著自己,一個人終於在昏暗的屋子裡小聲哭了起來。
*
已經是第七天了。
從凌南霄那天說了離婚後,他就轉身離開了家,之後的七天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那天簽下的“半年之約協議書”還被她悉心儲存在錢包裡,可他連第一條都沒有做到,甚至直接否定了它,如今看來它已經成了一個最大的笑話,而她則是那個講笑話的小丑。
葉亦歡神色黯然的解了指紋鎖,屋裡又恢復了一室空寂,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溫馨甜蜜,她那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建立起來的幸福,就這樣在頃刻之間被攻打的片甲不留。
她的幸福果然只是鏡花水月,她甚至還來不及仔細觀賞,只輕輕地一觸就碎了。
她扯了扯嘴角,苦澀的笑了笑,走上樓去換衣服。
那天凌南霄走時只帶走了一些簡單的換洗衣物,他的西裝配飾仍然被碼的整整齊齊的放在衣帽間裡,一切都維持在他拂袖而去的那一天。
可是他已經扔下這個家離開了。
葉亦歡給自己煮了一碗泡麵,簡單的吃完就去睡了,她最近太累了,忽上忽下的心情起伏已經讓她有些不堪重負,她甚至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
而另一邊,凌南霄在離開家後並沒有去醫院,反而是住進了公司裡的休息室裡。
那天他在整理東西的時候,腦子裡唯一的想法都是離開家就去醫院裡,申恬的病房裡有一個小單間,之前是給照顧她的護工住的,後來杜梓涵回來了,就一直住在那裡。他當時想的是自己住進去,也方便照顧申恬。
可是當葉亦歡鬆開他的手臂,他拎著箱子走出家門的時候,他忽然又反悔了,最終還是回了公司。
究竟是為什麼臨時反悔,就連他自己都想不清楚。
申恬的病情得到了穩定,他也從家裡搬了出來,想要靜下心來和葉亦歡好好談一談離婚的事宜。
休息室裡,杜梓涵一邊為他把新的床單鋪好,一邊隨口道:“姐夫,你每隔兩天就要換一次床單嗎?”
自從杜梓涵知道了他和葉亦歡分居,來他辦公室的頻率就直線上升,甚至提出了幫他整理休息室的請求。
於凌南霄來說,杜梓涵收拾或是助理收拾,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反正都不用他動手,所以杜梓涵提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