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或許她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個。
位於市中心的恆風廣場是本市人流量最繁忙的百貨大樓之一,與喬氏集團總部僅一街之隔,屬於喬氏產業之一。此刻在頂樓的露天咖啡廳的一角,正有一位頭戴米色帽子的女子安靜的俯覽著城市的車水馬龍,遠遠看去有一股說不出的淡然氣質,讓人忍不住想一窺其面容。而一副巨大的黑超墨鏡遮住了她大半面容,與帽子一系的圍巾又掩住了其下巴……在這樣一個假日午後,這樣一位女子總是讓人好奇,還好來此露天咖啡廳的也非一般路人,雖有不少好奇者,卻並無唐突上前的。其實,她就那樣安靜的坐著,伴著藍天白雲,也不失為一幅美麗的風景。直到……
“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敢出門!”孟秋桐儀態萬千的在她對面坐下,出口的話卻是拔著高音的尖銳夾著幸災樂禍。眉眼間是全然的嘲諷,“上次被潑的是雞血,你說下一次會不會是硫酸呢,還真是期待。”
“你很高興!”透過鼻樑上的黑超,從容盯著孟秋桐,沒有放過她臉上絲毫的表情變化。
“遠比喬氏多賺了一百億還令我興奮。”
“真為我在你心中有如此價值感到榮幸。”從容嘴角輕扯,笑容似嘲非嘲。
“那一桶雞血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麼?”孟秋桐微微前傾,笑容可掬的嘴角溢位的卻是最惡毒的低語。“是不是似曾相識,這兩天有沒有做噩夢,你母親有沒有託夢給你呢?”
從容的臉一如這那天邊的白雲,雪白而柔和。只有那直直盯著她的眼,交織著無法讀盡的電閃雷鳴。或許記憶才是最利的刀,割裂她無法痊癒的傷。
雲捲雲舒……
“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是無法放下。即使不能釋懷,拿出來大白於天下,丟臉的其實不止是母親和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她的話很輕,也很緩。
“你以為這些事情是我指使的?”孟秋桐語氣一冷,面色陰鬱的盯著她,“論這世界上最厭惡你們母女倆的確實是我,但是最不願意與你們扯在一起的也是我。如果可以,我十分樂意親手毀了你,只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從容往椅背上一靠,微不可聞的緩緩撥出一口氣。
“你恨我,但更厭惡我。而厭惡的極限便是沒有任何關係。這樣也好,我也不希望再跟喬家扯上什麼事情。只希望,不管事情怎麼發展,你……還有你女兒都不要插手。”
“你懷疑以函?”孟秋桐鳳眼一瞪,比剛才還憤怒的神情,“笑話,你有什麼資格質疑她。不要把這麼齷齪的想法加註在她身上。也不要把她跟你相提並論。”
從容忽然莞爾一笑,為她乍起的怒氣,“是呀,在任何一個母親眼裡,自己的女兒都是最寶貝最高貴的;正如在任何一個女兒眼裡,自己的母親都是最偉大最聖潔的。”
孟秋桐斜睨著她,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最為厚重的痕跡或許便是她日益陰沉的眼神,彷如永遠不會停止的梅雨天。“你確實十分適合當一個戲子,不管是你還是你母親這一生都比電視劇還狗血,可惜早就註定了是一出低劣的悲劇。”
“我的過去已經跟你們糾纏在一起,不管是悲是喜都已是不可更改。但至少,我不希望我的未來繼續跟你們再有交集。我想喬太太跟我的想法應該是一致的吧。”並不在意孟秋桐嘴角的冷笑,從容的語速依舊不緩不慢,“不管我的人生是怎樣一出悲劇,只希望你可以始終袖手旁觀。”
見完孟秋桐,從容獨自一人穿梭在午後的人流裡。把圍巾系的更嚴實了點,如果讓從芯知道她一個人這樣出來亂晃,一定又要念叨她任性了。從容勾唇自嘲一笑。
知道不是孟秋桐,她心裡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從一開始她就不認為孟秋桐會主動踢爆喬家的這些陳年往事,只是酒店門口的意外遇襲讓她不得不懷疑她,畢竟知道那件事的人很少,而她不認為這是巧合。
從容抬頭深吸一口氣,乾燥而冰冷,城市的味道本無法奢求溫暖。隱約的,她竟然聞到了厚重的油漆味,刺鼻的,彷彿就從她身上發出。從容不自禁的抱緊自己的雙臂,加快了腳步,似乎想甩掉那如影隨形的味道……
其實孟秋桐說得對,她真的做噩夢了,夢見一身血紅的母親,夢見那快讓她窒息的油漆味……她的腳步越來越快,到最後已是發足狂奔。
砰,結結實實撞進了一個人懷裡。
“從容,從容……”焦急的聲音。
還沒等從容看清楚撞到的人,便被拉進了一旁的車子裡。
“你這是怎麼了,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