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副美貌清秀的風骨,人竟齷齪到如此田地。都說女子多薄倖,但凡女子家,哪個不是娶了幾房妻妾,朝裡嚴太守,五十多歲還買下南月樓的紅牌清竹公子做小爺,象母親對父親這般專情的,怕是萬里挑一。
現在自己也已大了,馬上就滿十七,母親說不能再拖,要趕緊許了人家。可是,要嫁給如狼似虎的粗獷浪蕩女子,自己寧可死了!這天下間,難道,就再沒有清雅專情的女子了麼?
如錦心頭一緊,纖秀的手指在琴絃上撥了一把,房裡迴盪起悠揚的音韻。
父親說女子就是男子的天,若是福厚,嫁了個溫厚的女子,知道疼你,便是天大的福了,若是碰到沒心肝的,新鮮三兩日,就找了別的美貌男子,把你扔在一旁,才是悽苦。若生了孩兒,還可守著孩兒,若是沒等有孕,就被拋棄,此生便完矣。
其實,便是有了孩兒又如何?如錦輕嘆一聲,連府娶的湘玉,聽說可是仙人一般俊逸脫塵的男子,又是城副守家的公子,做了正房。可沒寵了多久,他九死一生生下孩子,卻是個男孩,繼承不得家業,連家的那女人就再沒往他房裡踏半步。
聽說那女人是新鮮了三月就早厭煩了湘玉的,只不過因他懷了孕,才耐著性子,期間已經納了幾房小爺。如今那三房小爺生了女孩,越發得寵,生生地欺壓湘玉。
可憐一個才貌雙全的人,如今心都死了,只心灰意冷地守著孩子,孃親背地裡跟父親說過幾回,可憐那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的,一長成人,只怕就被連家送給官家做巴結的手段了。
如錦心緒不寧地用了早飯,那雨才是停了,屋簷下漸漸地停了滴水。拿了書,卻怎也翻不下去,心莫名地煩躁。
這樣乾坐到午後,忽見母親皺著眉頭回來,父親南夏體貼地取了她的披風,溫和笑道:“怎麼今天不高興麼?”
江遙嘆息一聲,看一眼發呆的如錦:“南,咱家錦兒要趕快許個人家才是。”
父親抿嘴一笑,臉上越發地俊朗,半是溫柔半是撒嬌地道:“你今天就為這個煩心嗎?我瞧錦兒也是,一大早起來皺著眉頭,你回來也這般,合該今天我要受你們兩個的臉色麼?”
如錦一怔,嘆道:“爹——”
江遙果然被南夏哄得舒展了眉頭,親暱地摟了他道:“我哪裡敢給你臉色看來著?只是擔心錦兒。”
如錦不知娘為何扯到自己身上,南夏道:“怎麼了?便是找人家,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定下的。”
江遙點點兒子的額頭,嘆氣:“你這個小冤家,叫娘操心死。生怕給你找錯了人家,待你不好委屈了你。可是眼下,不能再耽擱了。今天,聽說姚家的公子又被平王搶了去。沒想到平王這樣美貌不俗的女子,竟然如此不堪的品性!合著這兩家的公子都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才貌絕灩,我怕錦兒……”
如錦心下一緊,又搶了一家嗎?你可真是……都拜你所賜,我如今連門都不得出了。這朗朗乾坤,怎出了你這等……
第2章
這一日醒得早,如錦睜開眼見天色已放晴,窗外一派明媚的春景,心中集結的抑鬱竟一掃而空,不由怔了怔,卻不立刻起身。
秋雨坐在塌前,並不知曉公子醒了,只顧勾著頭挑手中的刺繡。
如錦探頭瞧了一眼,繡的花團錦族隱隱有些模樣了,手工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當下忍不住笑道:“大清早的就坐在這裡刺繡,何時這般上心了?急著練手,可是預備送人嗎?秋雨瞧中哪家的女子了?”
秋雨吃了一驚,飛快地起身,卻紅透了脖子,慌忙把手中的刺繡藏在身後,吶吶道:“公子你醒了?怎不叫秋雨伺候?”
如錦看他這模樣,更是起了好奇心,取笑他道:“我瞧你一邊刺繡一邊發呆,不定心裡想著什麼人,我怎麼捨得攪秋雨的好夢呢?”
秋雨臉上似火燒,慌張地拿衣衫給如錦穿上,一邊窘迫道:“公子又取笑秋雨了。秋雨自小在府裡,是公子調教出來的,哪裡敢生這出牆的心思。只是,前幾日聽管家說妻主們都是喜歡家裡人繡些花樣戴在身上的,繡的越好,妻主越是喜歡,越是有面子。秋雨沒有好相貌,又不會琴棋書畫,將來嫁了人,豈不一無是處,所以……”
如錦一怔,卻不知說些什麼,呆呆坐了讓秋雨梳頭。一頭黑亮的烏髮披散下來,彷彿華美的絲綢,握在手中柔軟光滑,秋雨輕嘆道:“公子不單生得天人似的,玲瓏剔透,看一眼都叫人心生歡喜,琴棋書畫刺繡又樣樣精通,日後一定會嫁得清雅俊俏的好妻主,妻主這輩子都會把公子當寶貝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