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透了也不好吃,摸一摸便像稀泥一樣爛在手裡了;只有介乎二者之間的那種杏最好吃。西瓜也是這樣:既水汁四濺,又嚼之有物!
可惜“許嫂”和“吳嫂”咱吃不上。這倆蹄子一般是不會讓人吃的。像“人參果”那樣掛在樹上饞人呢!咱又不是孫大聖!說到這裡我倒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了。那天我和市日報社的幾位“報人”在一起吃飯喝酒。那幾個報人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原來日報社辦了一份晚報,原本是為了掙錢,可自創辦之日起卻一直賠錢,窟窿越捅越大。賠錢的主要原因是報紙的發行市場打不開,所以廣告上不來。日報社那位分管發行工作的副社長那天不停地唉聲嘆氣,感嘆說開啟一份新辦報紙的發行市場是天底下最難的事!徐有福你說我當時怎麼想?我當時在心裡尋思:其實開啟許吳的胸懷要比開啟報紙的發行市場難得多!真的徐有福,我趙勤奮原來還不信這個邪,以為“鐵杵”最終能磨成針!現在看來有時還就是磨不成!不知“徐爹”有沒有這個福分?也許“徐爹”你有——痴人自有豔福嘛!
趙勤奮這個促狹鬼臨末了還不忘咬徐有福一口,像當年將一頂頂右派帽子扣在那些知識分子頭上一般,將“痴人”這樣一頂帽子不由分說扣在了徐有福頭上,彷彿徐有福是《賣油郎獨佔花魁》裡的那個“賣油郎”似的。
《機關紅顏》20
徐有福1982年從本市那所師專中文系一畢業,就分配到市政府這個局工作。一晃,十七八年了。
十幾年間,給他留下美好記憶的,只有五樓會議室那個墨綠色的乒乓球檯。
有些人寄情于山水,有些人寄情於女人,有些人寄情於金錢,有些人寄情於打牌。而徐
有福十幾年來,卻一直寄情於這張乒乓球檯。
徐有福是一個不懂得追逐時尚和潮流的人。他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乒乓外交”的時候迷戀上小小的乒乓球,一直對這個跳來跳去的小球痴情不改。八十年代以後,尤其是九十年代以來,中國人由不自覺到自覺地去追逐時尚。在排球和足球之外,這個市先後流行過克郎球、檯球、保齡球。在這些球類風行的時候,誰要再玩乒乓球就顯出“老土”。徐有福可不管這些,只要有機會就會溜到五樓會議室,噼裡啪啦來幾盤。
玩麻將牌得四個人,三個人當然玩不成。打乒乓球得兩個人,一個人當然打不成。學校畢業剛分到市政府機關時,徐有福和那個後來給市長送“牛畫”當了局長的年輕人玩過一年球。可第二年人家當了副科長後,便再不找徐有福玩球了。人家有了新的目標,很快就聽說當了那個局的科長,很快又當了副局長。
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徐有福其實根本找不到一個與他打乒乓球的人。有一次他竟扯住一個上訪的農民,進去噼裡啪啦抽了兩盤。有一段時間,市政府辦公室有一個小通訊員喜歡玩玩乒乓球,中午徐有福寧肯犧牲午休時間,也會拉著這個小傢伙與他玩幾盤球。有時為了讓通訊員與他多玩幾盤,他故意輸一局,因為若他老是贏,小傢伙就會覺得沒有意思,玩幾盤就沒有興致了。有時傳呼一響,扔下球拍便不見了。徐有福等半天,也不見他回來,在等待的時間裡,徐有福會用一塊專用抹布將球檯擦得雪亮。有時甚至將球案的每條腿和角角落落擦個乾乾淨淨。有一次,他甚至鑽到球案底下,將球案的背面仔細擦了一遍。
又有一段時間,市政府來了個掛職副市長。掛職副市長家在省城。每天下午下班後,在大樓前的廣場遛一圈,便會上五樓打兩盤乒乓球。副市長因打乒乓球認識了球友徐有福,想打球了,就給徐有福打個傳呼。徐有福也許正在家裡洗碗,洗完碗急急忙忙趕到市政府。只是副市長的球技太差,打球像他講話一樣,文縐縐的。雙方玩得都有點興味索然。可人家畢竟是副市長,球打得臭還得不停口地誇讚他打得好,這也令人尷尬,這球就玩得更無趣了。就這樣一個球友,也很快消失了,副市長掛職半年後,調回省裡去了。
徐有福再找誰去打球?兒子讀小學四年級時,他帶兒子打了幾個月,並給兒子許願說:爸爸將你培養成莊則棟。可兒子並不想當莊則棟,很快就厭煩了打乒乓球。徐有福想不通的是,他像兒子這麼大時,幾乎每個男孩子都愛打乒乓球,當時為搶球案打架的不是一個兩個。即使那些女同學,也會兇猛地衝過來與男同學搶球案。而且往往兩個人打球,周圍能圍十幾個甚至幾十個人看打球。只要某一個球抽殺的時間長一些,那些直著脖子看打球的人就會興奮地一哇聲叫好。那時候人們的眼睛裡好像除了乒乓球再什麼也沒有,可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