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人傢什麼時候要走,她成天都待在房間裡又沒礙著你。”
“可是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嘛!吃白食又不做事,還一副臭屁得要死的樣子,說有多礙眼就有多礙眼,最好早點滾……”
原來她現在竟然是這麼令人厭惡的人!佩瑩苦笑一聲,站起身離開房間,不想再聽下去。她知道自己在這裡並不受歡迎,但沒想到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這一切該歸功於她的演技太精湛,還是羅家權的教育太成功?當年她甫嫁入羅家時只是個天真和善的笨女孩,以為以誠待人就能得到相同的回應,但羅家的僕傭卻因此認定她軟弱好欺負,再加上羅家權對她的冷淡態度,羅家上上下下全不把她這個女主人放在眼裡。
“適者生存。”羅家權對她的求助只淡淡拋下這四個字。
好一個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為了能夠在羅家生存,她連自己都捨棄,天真的女孩早已不再天真,和善的本性早已埋葬在過去,只剩下一具自以為尊貴的軀體。
不知不覺走到樓悌口,忽然一陣狗叫聲由遠而近,佩瑩一回過神,聖伯納犬已經撲過來半趴在她身上,吐著舌頭對她的臉呵呵吹著熱氣。
佩瑩狼狽的撐起身子,試著推開壓在她身上的可汗,但它龐大的身軀硬是文風不動,四周在做清掃工作的傭人看見她的窘況全掩著嘴吃吃笑著,沒有半個人願意伸出援手幫她一把。
突然,一串清亮的笑聲響起,眾人目光一致循著聲音來源望去,登時全傻愣愣的咧大了嘴。
“好癢……不要舔我了。”佩瑩喘著氣,笑著躲開可汗的口水攻勢。
一個看傻眼的傭人拉拉站在他身旁的姜晉鴻,“總管,她會笑呢!”
“廢話!她又不是死人,當然會笑。”姜晉鴻連忙託回自己嚇得掉了三寸的下巴,轉身吆喝道:“快做事!不要偷懶!”
“起來。”佩塋拍拍可汗的頸部,“我們到外面逛一逛。”
可汗聽話的挪開身子讓她起來,心滿意足的跟在她身邊,等著讓“新任女主人”套上裝備,出門溜達。
“可汗的煉子。”佩瑩對姜晉鴻說道。
“主人沒說……”姜晉鴻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可汗撲倒在地,努力用口水替他洗臉。
“可汗的煉子。”佩瑩忍住笑,一臉戲譴地低頭看著他,將話複述了一遍,心中不免有點報復的快感。
姜晉鴻別過臉,避開可汗口水的洗禮,惱怒的吼道“小李,去把可汗的煉子拿來!”
夜闌人靜,一個身影悄然走入客房,在床邊駐足凝望,床頭昏黃的桌燈映照著床上沉沉入睡的恬靜臉龐。
“告訴我,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天沼低喃,厚實的手掌輕撫著佩瑩的面頰,她嚶嚀一聲,偎向他的手,像只惹人憐愛的小貓咪用粉頰細細摩挲著他長著厚繭的掌心,滿足地輕嘆一聲。
天沼放柔了目光,任深情滿溢眼中。如果他對她只有純粹的恨,那麼事情會變得簡單許多,他可以利用安秋若送他的機會狠狠折磨她,讓她也嚐嚐當年他所受過的苦,但是,如果他真狠得下心,就不會在她出現的隔天像個懦夫一樣逃到臺灣,足足躲了一個禮拜。對於愛情,他永遠無法只當作一場遊戲。
佩瑩伸出小手攀住他黝黑粗壯的上臂,不想讓他太早離開。其實門開啟時她就醒了,只是無意破壞這份寧靜與安詳。當他的手熟悉而又溫柔的輕撫她的面頰,難以言喻的脆弱與心酸猛然向她襲來,幾乎逼出她的淚水,她多想緊緊擁住他,請求他讓他們重新來過,但她憑什麼做這樣的要求?十年前她選擇成為負心的女人那一刻起,她就失去追求幸福的權利。
天沼沒甩開她緊握的手,側身在她枕邊坐下,空出左手輕柔的撥弄著她額上散亂的髮絲,柔聲問道:“今晚你夢到了誰?你緊握的是誰的手?是他嗎?”
佩瑩屏住呼吸,靜待他下一個動作,不希望他就此掉頭離開。她如何能開口告訴他,這十年來她的夢中只有他?
天沼俯下身以鼻輕蹭她的鼻尖,炙人的氣息充滿她脹痛的胸臆。
“可不可以……”他喑啞的低語,“只要今晚讓我把你夢中的人當成自己?”
佩瑩連忙咬住下唇,不讓哽咽聲洩漏了心中的秘密。可不可以……只要今晚讓她卸下負心的罪名?讓她在十年後還能告訴他這句話
“我愛你。”她低聲呢喃著,環抱他的手將他擁得好緊、好緊。
天沼聞言,身體僵硬了數秒,直到看見懷中的人兒雙眼依舊緊閉,才放鬆緊繃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