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雙掌抵著聶風背門、為其以氣療傷的步驚雲,此時卻面色一變,摹然又吐出兩個字道:
“不好。”
秦霜為之一愣,問:
“雲師弟,到底發生什麼事?”
步驚雲眉頭輕皺,沉沉道:
“他──”“體內血水快被蒸乾。”
秦霜一驚,連忙察視早已閉上眼睛的聶風,發覺他原來並非在靜心養神,而是昏了過去!再瞧真一點,只見聶風渾身已如火的般熱,臉色卻非火的般紅,反而面均勻血色,顯然正如步驚雲所言,他渾身血水正被體內的“同心蠶毒”燃燒!如此下去,恐怕步驚雲未將無道狂天手上的同心蠶取回來,聶風的血早被燒乾!本來,即使像孔慈般吞下那條同心蠶,亦只會每隔一段時間毒發,飽受火熱煎熬。
但聶風適才卻在身中無道汪天重掌同時,同時中同心蠶毒,在傷上加傷下復再毒發,後果實難以想象……
好一個老謀深算的無道狂天!他不但要步驚雲在日落前抵達破日峰,更以“同心蠶毒”將聶鳳變為步驚雲的負累!如今孔慈服下那瓶“火猴血”後,臉上的火紅已漸褪,想必毒已漸解,只是眼前的聶風,非便極需步驚雲以氣為其療傷,更需他設法為其暫卸體內火熱!可是這樣一來,步驚雲在未上破日峰前,但已因救聶風而心力交瘁,即使他仍能使出“摩河無量”,對無道狂天亦已不足為患!無道狂天這番機心,步驚雲又怎會不清楚明白?只是,看著眼前的聶風快將熱血燒乾而死,看來對一切無動於衷的死神,難道真的仍能無動於衷,見死不救?不!就在秦霜彷徨之際,死神霍地鬥蓬上抖,整個人已縱身而起,冷冷地道:
“要制止熱血燒乾,”“須以水降熱鎮血!?“一里外有條小河,”“我一一一”“很快便取水回來!”
渾無生氣的冷聲中,死神已如一頭巨大的黑色蝙蝠,飛掠而去!只是他語詞雖冷,縱是秦霜,亦感到他的心……
無比火熱!他只是一塊包藏著烈火的冰!是的!如今連秦霜亦記起來了!他們如今身處的這個斷崖雖一片荒蕪,渾無半絲水源,但在他們適才前來的途中,一里之外確有一條小河。
想到這裡,秦霜亦不禁心中驚歎,想不到步驚雲在聶風這個性命垂危的時刻,仍能如此冷靜自若!如此細心!風,就像一張撲面的刀,不斷切割著步驚雲的頭臉!他身形愈快,迎面鳳勢愈狂,割面更急!但任從狂風割面,步驚雲仍未因而此緩半絲半分,只因聶風已危在旦夕,若他未能於他血水燒乾前取水回去,後果將會不堪設想!然而,即使聶風要死,與步驚雲又有何干?他當年不惜“身入虎穴”階身“天下”,一切一切,原只為守在仇人“雄霸”身邊伺機復仇,他根本但非為與任何人結緣而來,當然更非為與聶風結下這份同門之緣!不哭死神,向來皆是六親緣絕,與世上所有人無緣!只是到了後來,無論死伸如何對其他人不聞不問,不顧不理,命運卻始終安排他與聶風及孔慈等人遇上,在他本來如無波死水般的生涯中,牽起陣陣漣漪……
到頭來,他也不知自己今日為何會向身此地,更在為聶風的生死賓士!他本應仍默默守在雄霸身邊,靜侯最佳時機,向其背上插下他最傷心的一刀!雪清所有的仇恨的一刀!這樣想著想著,不消剎那,步驚雲已掠至一里之外,只見前方不遠,已出現他要找的那條小河!不由分說,步驚雲已向河邊直掠,可是就在此時,他驀然裡足止步!啊?死神不是要儘快取水回去救聶鳳的?為何卻在找著小河之際,止步不前?卻原來,死神陡地感到,周圍瀰漫著一股奇異感覺!這股感覺所以奇異,全因為死神心頭驟然冒起一股暖意!他無法想象,何以自己甫換這個地方,竟會心泛一絲暖意,便早前他與秦霜及孔慈路過這條小河時,卻仍未有這種感覺……
是否因為,如今在這條小河附近,有一些足令死神亦要情不自禁心生暖意的“人”
或“物”?可惜,聶風體內的火熱已無法延誤,死神心頭縱然驟生一股奇異感覺,足下也只是略為一頓,便已刻不容緩,掠向河邊取水!惟是,也許死神亦萬料不到,當他掠至河邊之際,眼前竟出現一件物事,今他再次停下!那件物事赫然是……
一件高逾人腰的巨鼎!“鼎”是三足兩耳之容器,本供人焚香、煉丹、煮藥、烹茶之用,故一般冒會置於廟字或藥盧之內。
勢難料到,在這條尋常不過的小河之畔,竟會出現一個高逾人腰的巨鼎,這巨鼎為何會被置放於此?是否因為,有人早知步驚雲會前來取水?故早為其準備盛水之器?步驚雲驟見此鼎,冰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