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好可令英名不會終日自慚廢人!然而表面上,應雄雖贊同英名向胡琴資道求進,唯,私底下呢?或許,在他深不可測的心坎深處,仍有一絲萬一的抱望,他仍在暗暗盼望,投火的鳳凰會有重生的一天,劍中神話會有重提英雄劍的一日……
只是,為免自己這萬一的盼望,會令英名感到喘不過氣,令他感到壓力,他一直也只是把這心願藏在心中,更把英雄雙劍埋在小屋後的荒地之下。
可是,他每天在賣武回家之後,還忘不了英雄雙劍,有時候晚上無聊,他便會以破柴雕成英雄劍的形狀,久而久之,如今小屋內外,已佈滿大大小小的木雕英雄劍了。
就像今夜……
今夜的星光異常燦爛,因為今夜本應是一個花好月圓的大日子——歲暮。
明天將是新的一年。
這是應雄、英名兄弟和好如初後所過的第一個歲暮,也將是兄弟二人與小瑜離開慕府後的第一個新年,故此為了好好慶祝,三人今日都不往市集賣藝了,反而為預備過年的事而忙碌。
英名與小瑜負責置一些過年的糕品與及齋菜回來,故此早便出外去了;只餘下應雄負責打掃小屋,以及在牆上貼上一些他親手所書的大紅揮春。
不過應雄似乎心有偏好,他所寫的揮春,都不是那些“財源廣進”、“一本萬利”
的貪心話,他所寫的,只是“一團合氣”、“闔府平安”而已。
也許,對於曾經擁有一切的他來說,財源滾滾、金銀滿屋根本微不足道,縱然如今活得清貧,他亦不再希罕;他唯一祈求的,只是他們三人能永遠像目前一樣一團和氣,闔府平安;最重要的,是英名與小瑜能平平安安。
只是最後,應雄還是忘不了寫下最後一條揮春——“步步高昇”!他希望誰能步步高昇?昭然若揭!寫罷揮春,時候還是相當早,故應雄取出一些乾柴,又再次百無聊籟地雕雕琢琢,所雕的還不又是英雄劍?雕呀雕,一時忘形,他也忘了時間,終於就在他雕成了一柄新的英雄劍的時候,方才發覺天已漸黑,英名與小瑜卻仍沒回來。
應雄心裡不免有點忐忑:“啊?已是申時了!英名與小瑜怎麼還未回來?他倆只是外出買菜,怎會去了這樣久?不會……遇上什麼麻煩吧?”
一念至此,應雄唯有安慰自己:“不,不會的!也許他兩隻是一時興之所至,在街上多逛一會吧!是了!之前我不是給了他們一些壓歲錢,叮囑他倆為自己買些新衣過年,想必,他們一定是在買衣裳了!對!一定是!”
一想到那些壓歲錢,應雄便不期然苦苦一笑。
其實,在這段日子裡他們已是清貧得很,怎還會有壓歲錢買這買那?那些壓歲錢,實是應雄把他那襲如雪白衣賣給村內大街上的“賈富戶”所得。
這襲如雪白衣縫工精美,更是真絲所造,相當名貴,應雄離開慕府也僅短短三個月,這襲白衣並非殘舊,故只要應雄肯割愛求賣,亦必會以人願意求買。
本來,若應雄再次披上這襲白衣過年,也不會寒酸到那裡,只是應雄已習慣瞭如今的粗衣麻布,也不希罕穿什麼新衣過年,最重要的,還是英名與小瑜比他所穿的更不像樣,他反而希望他倆能換上一些像樣點的衣裳,所以最後,他毫不猶豫的賣了那襲白衣!那襲其實是慕龍於其十六歲生辰之時,親自為他所買的白色錦衣……
時間一點一滴溜走,可是英名與小瑜仍是蹤影杳然,應雄這次是真的擔心起來了:
“不……妙!即使是往最遠的繡莊,也該回來了!他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我太多慮了!英名雖已沒有武功,但有小瑜在他身邊,他……一定會沒事的!”
不錯!無論英名走往哪兒,小瑜亦總是在他身邊伴著他……
一個女孩子,若非對一個男孩子有過量的情意,有怎會無時無刻想在他身邊?無時無刻關懷他?小瑜的心,應雄是明白的,他又苦苦的笑了笑。其實,小瑜對英名形影不離,應雄的心,又何嘗不是對小瑜……?在歲月的洪流中,他也記不清楚,自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對小瑜有一種特殊的感覺,由那個時候開始,他甚至在夢中也會看見她待人以誠的笑臉,和她暖暖的溫柔細語。可是,小瑜對他,雖然有說有笑,但總是與他保持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她對英名,卻是那麼親近,還經常伴在英名身邊。
縱是最不解溫柔的人亦能一眼瞧出,她心中所思念的人,到底是誰了。應雄雖然有時候會感到不是味兒,但他卻從沒妒忌英名,因為他比誰都明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