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戈平繼續說道:“因為我們一家三人,都可以說是劫後餘生。我們所以能夠渡過這個劫數,是有多少人為我們捐出了性命,如果我們不能善自利用我們的劫後餘生,我們對不起的人是太多了。”
戈易靈問道:“爹!你說這些話做什麼?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朱火黃說道:“走吧!小靈子!你爹的話你聽不懂,我也聽不懂,等以後見到你母親的時候,說給她聽去。”
馬原已經將各人的馬匹都準備好了,突然間一種依依離情,瀰漫在每個人的心底。
終於戈平躍身上馬,冷月也跟著上馬,只是微微一拱手道聲“再見”,縱馬去了。
馬原也走了。
朱火黃說道:“小靈子!你聽說過‘以殺止殺’這句話嗎?”
“沒有。”
“強盜恣意殺人,是為惡。我們去殺強盜,是為善。同樣是刀頭飲血,卻有兩個不同的評價,端看殺的用心是什麼。強盜是為了填滿他的欲,殺人放火。而我們殺強盜,是為救人,而以殺止殺。這種殺是屬於‘仁’的一種行為。”
“啊!”
“你覺得是一種歪理,是嗎?”朱火黃哈哈大笑,“今天我們談了許多離題太遠的話,不談也罷。你看天色已經不早,我們也有些飢渴了,找處宿頭歇下來,這種長途跋涉,是不能趕路的。”
他們走的不是官道,人煙稀少。從中午在一處野店打尖到現在,夕陽昏黃,人餓馬更乏。
緩緩地走了一陣,從馬背上遠遠可以看到有一縷炊煙。
朱火黃笑道:“好了!今天不致餐風露宿了。小靈子!我們趕一陣吧!但願是一處村鎮,我需來一個醉飽。”
雙騎一陣疾馳,很快地來到近前,看到既不是市鎮,又不是村落,而是一座極大的莊院。
濃密的樹林,圍繞著房屋,一片濃蔭,擁抱著高大的圍牆,有一分氣派,也給人有一分神秘。
朱火黃遠遠勒住坐騎,周圍打量一下,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說道:“奇怪!”
戈易靈問道:“朱伯伯!你說什麼奇怪?”
朱火黃搖搖頭說道:“不在通衢大道,遠近又沒有人煙,為什麼在此地有這樣一座氣派十足的房子?我覺得太悖常情!”
戈易靈說道:“朱伯伯!管他合不合常情,我們進去討一碗水喝,借一席之地,住過今宵,明天上路。”
朱火黃笑笑說道:“說的也是!我們管他的閒事做什麼?”
兩人催動坐騎,緩緩向前走去。來到不遠處,已經看到圍牆的大門樓,和那緊閉的黑色大門。
朱火黃突然的擺手,他和戈易靈都停住馬,駐足不前。
這時候從圍牆外面樹林中走向前來一個人,勁裝佩刀,右肋下掛著一個皮囊,年紀約在三十上下,站在馬前不遠處問道:“二位是奉何人所差?”
朱火黃翻身下馬,將韁交給戈易靈,拱手說道:“我們爺倆兒趕路,錯過了宿頭,正好路過貴寶莊,但願能借一席之地,讓我們爺兒倆免得餐風露宿。”
那人眼睛直在朱火黃身上打轉,然後搖著頭說道:“不成!不成!”
朱火黃拱著手說道:“我們爺兒倆隨身沒帶乾糧,只求一席之地。這位兄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可否請你代我通報一聲。”
那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不成!不成!你們不但不能住這裡,我勸你們趁早走遠些,別盡在這裡打轉。
現在你是遇著我,換過旁人,沒有工夫跟你們在這裡多嘴多舌的。”
朱火黃說道:“人行在外,沒有一個是帶著房子走的。你們這麼大的莊院,也不在乎我們爺兒倆一席之地。兄臺!何不行行方便!”
戈易靈正要說話,叫朱火黃不要跟這等人多費口舌,策馬夜行,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犯不著跟這等人講好話。
那人瞪著眼睛說道:“不是我不肯跟你通報一聲,擱在平時,我就做主了,將你們爺倆留下來,就在寨門樓子讓一間房給你,也沒有什麼不得了,不過今天不同……”
朱火黃問道:“今天有什麼不同?”
那人還沒有答話,樹林裡有人接腔說道:“吳老七!你連話都不會講,你滾遠些吧!”
這個被稱吳老七的人,立即面露畏怯之色,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快步退回,隱身到樹林裡去了。接著從樹林裡出來一個人。
清瘦而蒼白,一雙眼睛特別有神。穿著一襲長衫,透著幾分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