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非青在駱家堡是少主人,但是,借一個膽子給他,也不敢拿這個問題問爹。
風乾瘦子又笑了笑:“賢侄!我的話說重了一點,你可別介意,我輩在江湖上行走,不知道的事少問,知道多了,並不是好事。”
“多謝二叔。”
“你的第二個問題呢?”
“我……我不想問了。”
“怎麼?老叔方才那兩句話,讓你生氣啦?”
“小侄不敢。”
“那你幹嘛要吞吞吐吐的?老叔知道的就會告訴你。”
“請問二叔,照二叔的眼光估量,那位戈姑娘的武功,與小侄比起來如何?”
“你還是念念不忘那丫頭!”
“二叔!我是說……”
“好!好!好!老叔給你說。海慧寺的老和尚究竟是哪一號人物,摸不清楚。戈易靈這丫頭在海慧寺的十年,過的是監禁的生活,則是事實。照這樣推斷,她沒有機會學習武藝,可是,照她的行止舉動,分明是個會家子,到底有多少火候,那只有以後再印證了。”
說了半天,等於沒有說,駱非青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結果,只有稱謝之後,拉馬就走。
這樣慢慢走來,駱非青心裡在自問:“我如此關切戈姑娘的武功,是準備將來有朝一日,準備與她放手一搏呢?還是擔心她此去金陵的安全?如果我和她是敵人,我又該怎麼辦?如果我和她不是敵人,我們能成為朋友嗎?”
一路想來,不覺已經走到官道,遙望前面,藍天如洗,阡陌無垠,駱非青一時倒怔住了。從現在起,有足夠的銀兩,有足夠的時間,但是何去何從?
突然,他心裡一動,下定決心告訴自己:“對!到金陵去。”
扳鞍上馬,立即在官道上捲起一股黃塵,一人一騎頃刻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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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萬里尋仇 一波三折
金陵是水陸通衢大邑,大街上車水馬龍,小巷內摩肩擦踵,尤其是秦淮河兩岸,六朝金粉繁華仍在,華燈起處,一片笙歌。
靠近三牌樓有一處茶樓,臨窗正是秦淮河,河上畫舫絃歌不絕,鬢影釵光;而樓上鑼鼓喧天,有一個小小的場面,一位女孩兒在清唱。
茶樓名叫迎賓閣,還不是上座的時刻,三三兩兩散坐的茶客,彼此大聲談笑,幾乎蓋過了那鑼鼓聲,又有人獨自靠在椅子上衝盹。這是一個標準的三教九流龍蛇混雜的場所。
正在這個時刻,從樓梯上來一個人,一個十七八歲大姑娘。
這種地方可以說是女人的禁地,如果有女人的話,多半是賣唱的,或者是一些不正經的人。可是上來的這位姑娘一身鄉下村姑打扮,紫花衣褲,繫著紫色腰帶,札著褲腿,穿著一雙千層薄底黑布鞋。挽著一頭年發,鬆鬆地札了一根辮子,黑頭繩結,斜插著一朵白絨花。
額前留著大留海兒,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臉蛋兒白白的吹彈可破,是一位絕色的大姑娘。
這位姑娘一上樓,迎賓閣就像點了幾十盞油燈,照著大家都發呆了,連衝盹打瞌睡的客人,都直瞪瞪地睜大了眼睛。
姑娘若無其事,找一處坐下,將手中包袱向桌上一放,就先招呼茶房:“夥計!給我來一碗連鍋牛肉湯麵。”
此語一出,茶樓上立即鬨堂大笑。迎賓樓有名的是鴨油燒餅、乾絲、湯包、燒賣這一類的點心,要吃牛肉湯麵,那得到三牌樓小巷子裡去,蹲在小攤子前連吃帶喝呼啦一碗。
不用說,這位姑娘亮了底兒,不但是一個村姑,而且是一個雛兒。
店小二不敢隨著客人笑,照舊哈著腰招呼著:“對不住這位女客官,小店沒有牛肉湯麵。”
這位姑娘啊了一聲,接著又問道:“那你們這裡有沒有火燒,或者是鍋盔?”
店小二笑了。
“小店沒有火燒跟鍋盔,女客官你要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旁邊伸來一隻手猛地一拉,店小二一個踉蹌,幾乎撞到一張桌子。他正準備開口罵人,抬頭一看,打了一個哆嗦,趕緊一縮脖子,退到一邊去。
拉開店小二的人,一身短打裝束,領口開著,露出胸前刺青,攔腰繫著一條黑板帶、燈籠褲、花綁腿,一隻腳翹在凳子上,腳上穿的是薄牛皮靴爬山虎。這個人有一隻閃亮的眼睛,此刻正色迷迷地盯著那位姑娘,嬉皮笑臉地說道:“我說大妹子!你怎麼跑到這裡來吃鍋盔。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