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易靈招招手說道:“冷月!進來和我一同坐著,我有話請問你。”
冷月抿著嘴笑了笑。
“小姐!我不敢坐進車子,這車子除了夫人,你是第二位坐這車子的人。你說請問,冷月不敢當。小姐有話儘管吩咐,冷月在車外可以回答。”
“冷月!夫人在古堡裡……”
“不!小姐!夫人住的不是古堡,是問心山莊。”
“哦!問心山莊只是夫人一個人在住嗎?”
“小姐!這話我怎麼回答呢?山莊除了夫人,有我、有流雲、杏雨、秋霜,還有……”
“我當然不是問這個,唉!算了。冷月!夫人今年有多大年齡?”
“這個,對不起!小姐!前面就到了問心山莊,自然你會見到夫人的。”
車簾被放下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超越過馬車,接著有一陣空隆、空隆的聲音,馬車是在經過一道橋樑。接著蹄聲得得,馬踏著小快步,走在平石板上,清脆而富有韻律,車子走得平穩極了。
就這樣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光景,戈易靈隔著窗簾看到了燈光。馬車慢下來了,緩緩地悠然而停,怪不得冷月說這輛車是毗藍夫人專用,單看駕馭馬車的技術,就不難想到問心山莊的氣派。
車門開啟,冷月、流雲、杏雨、秋霜四位姑娘雁行排列在車門的兩邊,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戈易靈。
上臺階,她看到地平如鏡,在燈光照耀之下,光可鑑人。戈易靈抬頭一看,迎面是一座大廳,雕花格子門緊閉著。冷月四個人一路護衛著,並不進大廳,穿過迴廊,繞從左邊過去,又是一道迴廊,彎彎曲曲地穿過一片庭園,迴廊的簷上,每隔幾尺就掛著一盞琉璃風燈,垂著鮮紅色的流蘇,在燈光卜飄動,給人有一種喜氣洋洋的感覺。
戈易靈一路上默默觀察,她發現這問心山莊,僅此夜晚一瞥,已經看到它堂皇的氣象;但是,在這樣堂皇中,另外給人一種感受,便是冷清。因為,在一路上看到,最少的還是人!
想到人,剛剛轉過一處迴廊,只見有一位垂髫的小婢,笑吟吟的迎上前行禮說道:“夫人說,請小姐先去稍作梳洗,回頭再見。”
戈易靈還沒有說話,冷月四個人立即齊聲應“是”,又轉而向戈易靈說道:“小姐請隨我們來。”
冷月領著路,垂髫小婢高挑著燈籠,從迴廊下去,是一條白色鵝卵石鋪砌的彎曲小道,小道兩旁,就光亮所及,月光所見,是疏落有致的梅樹,此刻給人有一種淡淡的,使人陶醉的幽香。
這樣的鵝卵石小徑走了百十來步,迎面是三五叢翠竹,此刻正有點微風,搖曳得沙沙不停。
就在竹叢的包圍之中,有一棟房屋,在門上高掛著一塊古意盎然的木牌,上面纖細地書寫著三個字:“燕歸廬”。
門開處,是一間小小的客廳,四張古松盤結做成的椅子,十分別致,每一張椅子上,都是湖水綠的坐墊,色澤調和極了。冷月用手指著客廳的右邊說道:“那邊是書房。”
戈易靈點點頭,隨便問道:“夫人常到這裡來看書嗎?”
“不!小姐!”冷月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這棟房子是夫人完全為小姐準備的。”
“完全為我?”
“可不是嗎!”
“包括那間書房嗎?”
“小姐!我說的是這一整棟房屋,都是為小姐而興建的。客廳、書房、臥房,還有梳洗沐浴的專用房。小姐!這棟房子的一草一木,一張椅子,一幅字畫,一個盆景,都是夫人親自料理的。”
“哦!”這一聲“哦”,代表了戈易靈內心感受的驚訝與複雜。從冷月的這一番談話中,很明顯的是毗藍夫人以極大的喜悅與歡欣,接待牛秀姑。可是牛奇卻把滏陽河之行,看作是刀山血海的地獄,為什麼?
當然,戈易靈非常的瞭解,這一切的接待,都是為了牛秀姑,而不是為她戈易靈。接待得愈好,戈易靈的內心愈不安。她在想,當一旦戳穿真相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
戈易靈旋又想到,當初激於各種情緒,來到毗藍夫人這裡,原以為是一場刀光劍影的血肉橫飛,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熱情接待,即使是揭穿了真象,還能有比刀光劍影更惡劣的遭遇嗎?
戈易靈想到這裡,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她覺得這是一場奇妙的戲,自己意料不到的成了戲中的角色。
冷月看到戈易靈笑了,連忙湊趣地說:“小姐滿意地笑了,也就不辜負夫人的一片苦心了。”
戈易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