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啊,總是用他自己做賭注,讓她好放不下,好放不下。
愛戀之情在胸口滿溢,她依偎著默不作聲的某人,慢慢地合上眼。
忽地,冰涼的左手覆上一片溫熱,耳邊響起他定定的語聲:“握不住就由我來吧。”
心頭禁不住發酸漾柔,她睜開眼,落入他春泓般的俊眸。
修長的指慢慢合攏,緩緩加力,似要將她的掌嵌入手心。
臻首略偏倚在他胸前,看那似錦流霞織在天邊,她輕輕啟唇道出誓言。
“嗯,不放。”
此情,不絕。
今生,難離別。
……
碧梧含夏,山谷裡起伏著蟲鳴,簡樸的客棧外飄著布幡,暮色混合著米飯的香氣在不大的廳堂裡流動著。
“啊……”小二懶懶地打著哈欠,心不在焉地擦著桌面。
自從幾十裡外的官道建好後,南來北往的旅人就不再從這取道去雲都,連帶著他們這個村野小棧就越發冷清了。
他沒精打采地眈了一眼堂中,暗自嘆息。
哎,全是小魚小蝦米。
正抹著眼角的淚,忽見窗邊的那對小夫妻有了動靜。
“客官。”小魚也是魚,吃不飽總比餓死好,他殷勤地上前張羅。
“再來一碗粥。”這男子的聲音偏冷,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他應了聲剛要轉身,就聽一記女聲響起。
“等等。”
這聲音真清澈啊,他熏熏然地想著,眼珠不禁偷偷瞥向一側。
紗質的冒幃隨著其下的呼吸輕輕拂動,僅露的紅唇猶如櫻瓣,引人無限遐思。
“我吃飽了。”白皙的手撫在胃下,這女子聲音軟軟的,好似在告饒。
享受著如水般的美妙清音,他無意識地回頭一望,正對後桌几雙顫動的眸子。
嘖嘖,怪不得這位官人會讓小娘子遮起臉面,光聽聲就招來了好一群色狼啊……
“晚上你會餓的。”背坐著的男人淡淡說道。
冒幃下再未出聲,藉著朦朧的暮色看去,露出的小巧下顎覆著一層可疑的薄紅。
小二很機靈地湊上前道:“客官?”
“來一碗野蔬鯽魚粥。”最終還是男人做了主。
“好嘞!”他唱和一聲,轉身邁步。
他邊走邊打量,越發覺得不對。
哎?那些色迷迷的目光怎麼都落在了那位官人的身上?
忽地,其中的一名漢子匆匆起身,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腳步凌亂地向外奔去……
“瞿瞿……瞿瞿……”
月色清白,窗下響著悅耳的蟲聲。
簡陋的客房中放著一隻偌大的浴桶,裡面的水早就沒了熱氣。隱隱的水漬映在地上,床邊交疊著幾件單衣。
山中的夜有些涼,他長臂一伸勾過身邊人,將她貼在胸口。
又皺眉了。
一雙春泓脈脈含情地望著懷中人。
在想什麼?
輕羽般的吻點開了她眉間的憂傷。
難道又夢到了黃泉地府,那個第六殿枉死城?
想到著,俊顏露出一絲惱怒,他收緊雙臂幾乎要將她嵌入身體。
“嗯……”睡美人動了動身。
她一次又一次的暗示,無非是想得到他不會輕生的承諾。可這樣的諾言,他怎能給,如何給?
她要什麼他都會滿足,唯獨這樣不行。
他不會放手,上窮碧落下黃泉。即便墮入枉死地獄又怎樣,不放手,絕不放手。
夜,靜靜地流逝,那雙宛如明星的鳳眸始終未合。
微地,空氣中流溢的梔子香竄入一股淡淡的土腥。
來了。
無聲嘆息,夜景闌勾過床頭的薄衣。一件件,他小心翼翼地為她穿戴著。
“修……遠?”青絲散亂的美人在他頸邊呢喃。
“嗯。”拿過她的中衣,夜景闌輕應。
“天亮了麼?”
“還早,睡吧。”為她繫上衣襟。
“你去哪?”美人顯然很警醒,她半撐起身,睡眼惺忪地看著將要起身的枕邊人。
孤冷的氣息霎時收斂,俊顏漾笑,夜景闌俯身輕吻秀雅的人兒:“我去倒壺熱茶來,你該渴了。”
“修遠,你確定不是在養神豬?”交纏的長髮下露出巴掌小臉,她語焉不詳地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