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問本殿,為何明知此事還派你進宮辦差?”
“主上英明……”
“成璧。”凌翼然放緩語調,輕問,“你跟著本殿幾年了?”
“已有十四個春秋。”
凌翼然推開窗,肅肅地望著那張頹喪的臉:“你的忠心本殿看在眼裡,自然也會為你打算。你擺出那種表情做什麼?難道在你心中,本殿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屬下不敢。”
“哼。”凌翼然不悅地出聲,“十九妹此次非嫁不可,作為王女這是她應盡的義務。”而且作為十二弟的胞妹,也更容易控制。他說一半藏一半,不該讓人知道的絕不多言半句,“若不是本殿看得清楚,還真會以為你迷戀祥瑞。”
嗯?林成璧不明所以地仰望,眼中滿是疑惑。
“不明白就慢慢想。”凌翼然斜眼一挑,哂笑道,“待本殿拿下翼國,到那時你若還能露出這般表情,本殿就將祥瑞嫁給你。”
“主上……”聞言,林成璧很是感動。
“好了,你去安排人手吧。”凌翼然關上木窗,眉間藏著一絲狠絕,“別忘了叮囑護衛,雖然這次是順水推舟地讓左相詐死,但卿卿要有絲毫損傷,就讓他們用命來抵吧。”
“是。”窗上的影子慢慢褪去。
凌翼然半轉身,虛眸望向圖上眠州。
定侯,就算你跟去又如何?到最後她還是會回來,誰要她是一個傻姑娘呢。
不知何時,那顆紅豆已在心底悄然發芽,無聲無響地茁壯成了大樹。今宵他枕著滿枝濃蔭,於夜深時如痴如醉地想她。想到情難自抑,想到心跳如鼓,想到他難以入眠。
俊眸閃動著駭人的情意,緊握的右拳爆出青筋。
快來吧,卿卿,快來吧。他,都快等不及了。
……
四月的風淺淺吹過,吹響了流水,吹暖了夏陽,吹得滿園牡丹香。
細白的手撫著前額,眼前漸漸清明。原來是夢啊,害的她真以為自己獸性大發將那人生吞活剝了去。她抱緊薄被,心頭湧動的不知是慶幸還是惋惜。
雪青色的床幔輕輕拂動,漾出風之流韻。她暗歎一聲,望向幔外忙碌的人影:“豔秋。”
暗藍色的纖影微地一滯:“大人,您醒了。”
“嗯。”她撫開頰上的長髮,懶道,“我睡了多久?”
“足足三天四夜。”
“啊……”怪不得她差點將虛幻當成現實,原是睡了這麼久,也夢了這麼久。想到這,清美的容顏染上一抹胭脂,她羞赧垂首,心虛地轉移話題:“這幾日可有異動?”
“昨日宮裡送來了詔書,王上命大人為護送祥瑞公主遠嫁,以促青翼兩國之誼。”
“哎?”她撐手坐起,喃喃自語,“原先定的人不是我啊。”
豔秋停了一會,又道:“九殿下說了,這是大人恢復真身的大好時機。”
“我明白了。”她恍然大悟,原是允之暗中斡旋。是該走了,那日王的話猶在耳邊,讓她不由心驚。
“大人。”幔外影動,豔秋的語氣有些急。
“嗯?”她斂神回應。
“以後……”纖影侷促微移,他卑微出聲,“以後……豔秋還能跟著您麼?”
幔內那人失笑,引得他一陣心慌,下意識攥緊衣襟。
“當然。”不知何時,她已不用假聲虛應,柔美的女音輕輕響起,“我說過,你是我弟弟。”
這一句驅散了他心底的不安,蜷曲的手指緩緩伸展:“嗯……”他眼角微澀,轉眸看向床邊。接下來就將時光讓給有情人吧,畢竟只有看著這位侯爺的時候,大人才會露出幸福的神情。
他的大人,他的姐姐啊。
妖美的眸子彎成月牙,精緻的菱唇綻出笑意:“要沒什麼事,豔秋就先下去了。”
待行至門邊,只聽身後一聲:“等等。”
他偏身站定,但見塵埃在酒色暖陽裡遊弋。
“豔秋,離開雲都前我還要給你登戶籍呢。”
是啊,有了戶籍,他就不再是畜生了。要在過去,這等美事他可想也不敢想。
“戶籍上是要寫姓的。”
他眉梢微動,眼中溢位悲哀,可他沒有啊。
“前幾日,我恰好得知了你的本姓。”
一聲如驚雷,炸破了他的思緒。
“你本姓張,生於天重九年臘月十七未時。”停了半晌,那人也、未有言語,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