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太陽膀胱經,所以一旦中了陰魔引,十四天之後,前胸的天池,雲門、中府和後背的魄戶四個穴道就會在子午兩個時段燥熱陰痛不已,日久逾重。當時那些前輩也曾用人做過嘗試,十中八九都有類似的症候。”
秦艽心想拿活生生的人去試,實在太沒道理。不知是從監獄裡提的死囚,還是牙市買賣的人口,抑或根本無辜的鄉民?心中頓生一股厭惡之情。韓潮道:“星宿海的人奸狡詭譎,行事不擇手段,君自天更是為人深刻,意防如城。秦姑娘,你要多加小心。”秦艽道:“多謝你提醒,我一定記得。”韓潮苦笑了一下道:“或許是我杞人憂天,或許是我多疑多慮,這一路走下去,總覺得事事掣肘絆足。此番西涼一行,就好似一場博弈,你明明已經落了子,布了局,你殫精竭慮,思前顧後,總以為有幾分把握,結果局至中途,卻發現……”
秦艽聽他言語遲疑,忍不住問道:“卻發現什麼?”韓潮道:“卻發現……好像你走的每一步都一一落入了別人的算計之中。”他舉目向天望去,唯見冷月寒星,森森點點。秦艽從沒見他有過如此落寞神色,一時不知如何寬慰。韓潮慢慢道:“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我忍不住要想,究竟是誰更技勝一籌呢?”秦艽淡笑道:“有道是盡人事,知天命,何必耿耿於懷。”韓潮道:“這事如何能不懸在心上?那法門寺的藏寶粗粗估來也有千萬之資,再加上馬賊們的歷代積蓄,數目之大,太過驚人。如果只是一般人得了,以富貴傲王侯,那是小事。但如果落在邊關異族手中,不消說夏王李德明,就是吐蕃回紇兩部,西北的大局也會陡然劇變。當今聖上懦弱無能,朝中無良將,邊關無勁旅,一旦有變,動輒便是傾國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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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節:擒 龍 手(55)
秦艽道:“那為何不殺了他?一了百了。”韓潮苦笑:“利之所趨,誰能為之不動心?再說他既然已經尋到藏寶之所,就算奪不回殘卷,還不是星宿海的囊中之物。星宿海一派,興於左邊一,此人不但武功高絕,而且雄才大略,他的志向豈止是區區的中原武林!”秦艽也想起幹曄的話,嘆了一口氣道:“難道……他還想當皇帝不成?”
“君自天——君臨天下,唯我獨尊。”韓潮冷冷道,“邊左一給他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傳承的何止是星宿海的百年基業,自然還有他的荒唐大夢。這二十年來,星宿海不但結交西夏王侯,還有藏蒙的斯羅、潘羅支等部落首領,乃至大食、南泥婆羅,狼子野心,其意昭昭。”秦艽這才有些明瞭三庭四院為何有人身居朝要,雙方二十年不入江湖之約原來已經轉至朝堂疆野之爭,愈形激烈。難怪福伯叮囑她不可以入河西,大澤谷看來再也無意捲入三庭四院和星宿海的爭端中。
不過大澤谷真欲置身事外,為何還要收她這個傳人呢?
秦艽道:“我不大明白,君自天在星宿海中的地位如此殊要,為何還要犯險赴京呢?”韓潮答道:“星宿海內部爭權奪利,一樣少不了鉤心鬥角。玄君青妖一個陰鷙多智,一個疏狂放曠,兩個人在教中各掌權柄,勢均力敵,所以邊左一死後,才由他的嫡傳弟子繼位。這個少宗主嘛,要跟他們分庭抗拒,自然得做出一番驚人的事業來。”秦艽喃喃道:“難怪除了桑木公,這一路鮮少見星宿海的人出頭。按你的說法,如果殺了此人,星宿海陷入權力之爭,豈不是會一場大亂?”
韓潮微微而笑,卻是不答。秦艽道:“你不說我也明白。此人你們固然不會輕縱,可萬萬也不想讓他死於己手,不然星宿海尋起仇來,總是一件難纏的事情。”她的目光如寒光如冷電,射在韓潮面上,慢慢道:“如果殺他的人師門顯赫,足以跟星宿海鬥得兩敗俱傷,那自然可另當別論了,是嗎?”韓潮急忙抗辯道:“此乃君自天的安排,敝門絕無此意!韓某此言若虛,願受刀劍之戮。”
秦艽笑道:“一點都不承想過?”韓潮面上微窘,道:“若說一點沒有,確是假的。”秦艽道:“既然事已如此,你還擔心什麼?”
韓潮欲言又止,一陣沉默,本來秦艽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韓潮突然天外飛來一句道:“其實這君自天倒是個多情種子。”秦艽一怔,不知他言之何意。韓潮道:“他在京城裡迷上一個甜水巷的歌伎,那女子色藝雙絕,很是兩相情悅。”秦艽心思迷離,也不曉得自己臉上一時是怎麼一副神情,韓潮的臉掩在夜色裡,更看不清楚,只聽得他慢悠悠道:“不過……人已經死了。”
電石雷火間,一雙盈滿殺機的眼睛驀然自秦艽腦海中閃過,她忍不住悚然一驚,卻聽得韓潮還在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