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拿著傘迎過去。
“不妨事的,這件大氅是用‘雨緞’做成,只要不是傾盆大雨,就淋不溼。”睡蓮走到聽雨亭,脫下白色大氅,輕輕一抖,那玉碎般的水珠兒如在荷葉上般滾落在地。
王素兒觸手一摸,大氅乾燥依舊,便覺得驚奇無比。
睡蓮笑道:“據說是用天鵝絨做成的,織的極細密,也稱‘魚紗’,南京那邊叫做‘鳥衣’。”
“這就是鳥衣啊,今年在英國公府荷花宴時,我也聽張瑩她們說過,沒想表妹倒有一件。”王素兒感嘆道。
睡蓮說:“這是上個月父親給的,我只是在屋子裡披一披,還從未穿出去過。”
“表妹聰明,又善解人意,難怪五舅舅越來越看重你呢。”王素兒心中暗替睡蓮高興。
去年冬天回府時,五舅媽那麼折騰表妹,五舅舅都不管不問的,從那次表妹吐血暈倒之後,五舅舅態度轉變,得了什麼好東西也不再單想著品蓮表姐,睡蓮表妹得的東西總是獨一份的。
父親不過是愛屋及烏,看在已經去世的大姑姑情分上,其實父親最寵的依舊是三姐姐品蓮,但這話不能對王素兒實說,所以睡蓮只是一笑。
王素兒見了,暗道雖然五舅母兇橫,但睡蓮畢竟有父親疼惜,境況總比自己這個無父無母的強多了……。
表姐妹對坐在聽雨亭的繡墩上,睡蓮見王素兒滿腹心思,便開玩笑道:“我以後可不敢再留表姐了。一覺醒來,不見表姐,倒是見到表姐的枕頭都被我擠到欄杆上了,真是罪過罪過。”
“不妨事,我醒過來看了漏壺,橫豎黎明將至,我又毫無睡意,就乾脆起來了。”王素兒嗔道:“你啊,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在打拳,差點就在床上翻跟斗了。”
睡蓮害羞道:“翻了什麼跟斗,我又不是屬猴的。”
雨聲漸大,王素兒說:“京城足足有兩月沒有下雨了,人們四處拜神求雨,如今總算得償所願。”
睡蓮正想著母親的田莊幾乎都在南京和太湖附近,聽魏大舅母說,今年那裡風調雨順,應該會有收成,等繳了租子,年末會一併將母親的嫁妝交還。
唉,為了保護自己未來的嫁妝,真是費了不少心機,如今一半嫁妝看似已經是囊中之物,可是一天不到自己手裡,就要懸心一天……。
聽到王素兒談起求雨,睡蓮心下頓生感慨,隨口說道:“天助自助者,單是求老天是不夠的,自己也要辛勤耕作才能在秋天豐收。”
天助自助者?!
王素兒一愣,聯想起方才的做的噩夢,自己被逼嫁入虎狼家,外祖母說她管不著,睡蓮說“我能幫得了你一次,也能幫你二次,可是,這一次我實在無能為力”!
不能總是想著別人的疼愛和幫助,也許真有那麼一日,這些助力終究消失,自己需要獨自面對那些算計傾軋,以求得生存……。
梧桐夜雨下,兩個少女,兩種心思。
離顏老太太六十大壽的日子越來越近,楊氏、柳氏、沈氏都是從早忙到晚,相比之下,莫氏就顯得格外的清閒——因為這一位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府裡。
寧壁在第三天搬到了芙蕖苑新居,她給這個宅子取名為浣紗院。同住芙蕖苑的幾個妹妹也都送了禮物恭賀喜遷新居。
四小姐青蓮的禮物照例是第一個送到,還在浣紗院坐了半個時辰,閒聊了些這些年府裡的新鮮事才走。
至於七小姐怡蓮,她去年送到睡蓮聽濤閣的禮物,是遣了體面的丫頭送過去。因寧壁是長姐,所以這一次的禮物是她自己親自送到,在浣紗院喝了半杯茶就告辭了。
“都還是那個性子。”寧壁把玩著怡蓮送的竹雕山水人物香筒,對身邊的管事娘子疏桐說道。
疏桐原本是寧壁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去年配了大房管事的兒子,是大夫人給寧壁預備的陪房。
疏桐笑道:“四小姐從小就喜歡跟著您,小尾巴似的;七小姐跟誰都很疏遠,性子淡的緊,話說三小姐怎麼還沒——。”
正說著話,門口丫鬟來報,說:“三小姐遣了管事的陶媽媽來送賀禮了。”
寧壁和疏桐相視一笑,說:“進來吧。”
陶媽媽如今是莫氏一房的內管事,進來先是替小主子三小姐賠禮道歉,說偶感風寒,不能親自來了等等。
眼不見心不煩,寧壁最厭品蓮,好言打發走了陶媽媽,寧壁看都懶得看剔紅匣子裡的禮物,隨口問道:“三妹妹可是像我一樣關在屋子裡繡嫁妝?她今年也及笄了。”
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