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2 / 4)

山東輾轉至江蘇。他看重自己的北方血統,欣賞那一股古往今來的豪俠之氣,或許,這是他嗜酒、不馴等性格的源流。

江蘇南通,古稱通州,長江萬里由這裡入海,江海平原的一個村莊就是葛紅兵的故鄉。二十世紀中期,葛家祖輩創下的家業早已蕭條敗落,飢餓、貧窮和屈辱,像蛇一樣地糾纏著這一戶普通的農家。為了維持一家老小的生活,為了逃離故鄉的不公正的境遇,父親領著母親,離鄉背井去蘇北的一個農場當農工。葛紅兵是家中的第二個兒子。在祖父祖母的照顧下,他一天天地在故鄉的那個村子裡長大了(田新:《無垠的夜空中,他將在哪一角閃爍――記青年學子葛紅兵》,《女友》,1998年10月)。

小時候的葛紅兵十分孤獨。村子裡的孩子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唯獨他不是。在自傳體隨筆小說《我的N種生活》中,他寫道:“那個時候你很少見到你的父母,一年也難得有一兩次,每當你的父母回來的時候,你就覺得那是你的節日,它屬於你,但是,事實上的情況並非如此……”在愛的渴望中,他顯得沉默而且憂鬱,從年幼開始,他學會了自己對自己說話。

潮溼低矮的農舍,光焰黯淡的煤油燈,冬天穿著空心棉襖和大腰棉褲,一雙小腳在草綠色的球鞋裡凍得紅腫發黑,一天吃兩頓麥片煮的稀粥,餓得頭髮暈,趴在村辦小學校的課桌子上——“在這種飢餓的感覺裡,你體驗不到那種尊貴的感覺、尊嚴的感覺……”(葛紅兵)

多年以後,回憶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時期的農村生活,葛紅兵認為這是非常難得的人生體驗,它可以激發一個人的內心中最為純真本然的情感和思緒:“比如說跟動物的交往、小鳥的交往,跟貓、狗還有牛、羊、馬等等,一系列這樣一些小生靈的交往。還有就是跟樹木植物的交往。因為你知道,一個農村的人,他對植物的認識,跟城市裡的人完全是不一樣的”(葛紅兵)。

村外麥浪暗綠色地起伏,田間農民淌著汗水勞作,一切都映入這一個農民兒子的眼睛裡和心裡,童年和少年的時光飛快地流過。站在家鄉的村口,看見太陽在身前的這一片遼闊的江海平原上東昇西落,他想,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黑色怪圈與精神孤兒

和中國千萬個農村貧苦孩子的讀書經歷非常相似,坎坷艱難築成了葛紅兵二十年的求學之路。

因為沒有家世背景而不能升入鄉辦中學,只能留在村裡的小學附設初中唸書,1984年初中畢業,葛紅兵是那一所設定簡陋的農村學校自辦學以來唯一考入高中的農村孩子。他被海門師範專科學校錄取了,家裡人都為他高興,高興孩子有了這樣一個脫離農村戶口將來吃皇糧的機會。來到海門,從來沒有走出過家鄉的他對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新鮮,雖然那時的他所知是很有限的,但是命運在他的眼前開啟了這一扇視窗,由這裡,他可以比先前在家鄉的村頭看得更遠更廣闊了。

讀初中和高中,葛紅兵好學不倦,文理科兼優,他能用痴迷詩歌的熱情去演算複雜枯燥的數理化習題。過人的天資和勤懇的學習態度使他在學業上幾乎無往而不勝。多年以後他回憶說,由於對於文學的摯愛而不得不放棄了理科專業的選擇,但是他相信,當年自己如果選學理科,今天一樣也會獲得成功——關於這一點,他十分自信。三年以後,1987年,葛紅兵以優異成績從海門師專畢業,以2%的選拔率,免試保送進了揚州大學。

80年代末的中國,一個人文主義復興的年代,那個年代的大學校園裡,處處飄蕩著文學青年的純真的夢。在揚州大學中文系本科求學期間,在大學課堂,在學校圖書館,如天方夜譚裡的傳說,知識之門五光十色地在他的眼前轟然開啟,他走進去。那是怎樣的一種貪婪的閱讀的感覺:“那個時候我讀黑格爾、讀康德、讀薩特、讀波伏娃的作品,那個時候《第二性》剛剛流行。讀這一系列的作品,就是為了什麼,在精神上跟我的鄉村意識徹底的決斷。有時候我說我希望自己在精神上是個孤兒”(葛紅兵)。他如飢似渴,汲取他所能獲取的知識精華,如他在回憶中寫到的那樣: “對自己都到了苛酷的程度”。“苛酷”,一個很可怕的詞,用在一個刻苦求學的農村孩子的身上卻是非常貼切的。

揚州大學四年,葛紅兵的學習成績連續四年全年級第一名,四次獲得三好學生獎學金,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但是,畢業時他報考研究生的要求被拒絕了,有規定說他是“保送生”,所以非得“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當他踏上人生旅途的初期,在將近十年的時間內,他總是陷入到這樣一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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