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 想來想去,我還真不知道到底想吃什麼,想到小時候祖母熬的鯽魚湯,我說:“我想喝鯽魚湯,裡面最好能放上一點萵苣片。” 張曉閩猶豫著說:“這麼土氣的菜?難死我了,我不會做鯽魚萵苣湯啊!不過,我可以請一個人來做。” “誰啊?難道是你男朋友?”我問,“如果你男朋友來玩,也可以,看年輕人快快樂樂地做飯,聊天,也很快活。” “美的你,搭上我一個人不算,還要搭上我男朋友?不幹。不過我可以請一個神秘女士來?要不要?”張曉閩直愣愣地盯著我。 “別這樣盯著我。讓我想起一個電影鏡頭,電影名字忘記了,鏡頭還記得,一群犯人初入監獄,監獄長說,他們因為是剛剛進來,可以免費享受一頓美味,讓他們在美式三明治、義大利餡餅、加拿大通心粉之間選,結果選美式三明治的人吃了一頓警棍,選義大利餡餅的人吃了一頓巴掌,選加拿大通心粉的人吃了一頓鞭子。”我接過張曉閩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我現在還可以,至少有涼水喝,要是我不知足,想喝什麼神秘女士的鯽魚湯,不知道接下來你會怎麼整治我呢!我還是不要的好。” “小人之心,我哪裡是那種人?不許不要,因為我要叫她來。”張曉閩用一隻指頭頂住我的腰眼,我立即緊張了起來,喊道:“你這樣折磨一個病人啊?你肯定是戲弄我,為我編田螺姑娘的故事,行行,你就讓她來吧。”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威脅著歡樂的東西始終存在(2)
我沒想到張曉閩叫來的是裴紫。原來裴紫一直在上海。她和兩個朋友在上海開了一家服裝設計公司,公司就在延安路上,離我的住出不遠。她也一直和張曉閩保持著聯絡,她認為我和張曉閩在一起更合適,她說他對我來說年齡太大,心態太老,想主動退出,這一段時間,張曉閩一直在勸她回來,而她呢?也在勸張曉閩和我相愛,就這樣兩個人僵持著。但是,當張曉閩說我病了,病得很重,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她還是趕來了 聽她們之間推來讓去的故事,我覺得很好笑,特別是聽說張曉閩編撰了那些我對裴紫日思夜想的故事,我更是笑得岔了氣。 張曉閩對裴紫說有一次我夢遊,嘴裡竟然喊著“裴紫,回來吧!裴紫,回來吧!”張曉閩想說明我即使是做夢也在想著裴紫,可是當裴紫問她怎麼那麼巧碰上我夢遊啦?張曉閩一下子卡殼了,她說她那天正好在我家樓下買碟片。 裴紫說,張曉閩很愛我,她根本就沒有男朋友,只是因為我說,不和處女來往,不和沒有男朋友的小女孩來往,她才杜撰了一個男朋友,其實她對男孩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說怎麼可能呢?張曉閩和男朋友來往已經一年了吧,怎麼可能突然就沒男朋友了呢? 張曉閩紅著臉說,酸!酸!還是聊聊你的病吧。 我說:不要緊的,只是感冒。 張曉閩說:你已經燒好幾天了,都是38度多,怎麼能自己瞎吃藥呢?還是到醫院去吧。 裴紫看我不想去,便說: 要麼就再觀察一天,看情況會不會好起來,要是好起來就算了,要是還不好,就只能去了。說著裴紫給我打來冷水,蘸溼了毛巾,敷在我腦門上,又從洗手間擠了熱毛巾來,給我擦手臂、胸口。 看裴紫那麼嫻熟、那麼自然地為我料理,張曉閩在邊上說:裴紫姐姐,你還說你不愛這個人呢!看你的樣子,多像個老婆,比老婆還老婆。你說,你到底愛不愛他? 裴紫打了她一拳,說:哪像你們這些孩子,有那麼多愛的,朋友就不能這樣照顧了,我倒是覺得朋友之間這樣照顧更好。照顧自己的愛人誰不會呢?照顧一般朋友、不認識的人甚至你恨的人倒是更神聖呢! 張曉閩說:那是說你恨這個人囉? 裴紫看了我一眼說,最好是不愛也不恨,愛和恨都不是我追求的,俗人的愛和恨實際上是一回事兒,你沒看見那些當初因為愛而結婚的夫妻,他們離婚時的恨實在比那些互不相識的人還要重一百倍嗎?堅守一種愛尤其是男女之愛是很難的,就如同堅守一種快樂和幸福一樣,因為每一種快樂和幸福都很短暫,為了堅守它,你就得不斷製造它,可是誰能不斷地無中生有地製造快樂呢?愛也是這樣,人是不能像上帝那樣無中生有地製造愛,無條件地愛的,上帝被他愛的人送上了十字架,但是,他依然不改對人的愛,他在人的十字架上想的是為人的罪救贖,但是,這樣的事,人對自己是做不到的。誰能將愛堅持到底呢? 聽她們這樣對話,我突然想起加繆在《鼠疫》結尾中說的話“威脅著歡樂的東西始終存在”,也許加繆說得還不對,實際上應該這樣說:“歡樂本身就是威脅。”零亂的生活,將贈你以撩亂的內心。快感是不公義最重要的內容,不公義的快感是短暫的,而快感的不公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