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是誰?”
唐糖震驚的抬起頭,她沒想到段青禾就會有所察覺,最沉默的人往往是心思最縝密的人,原來真是如此。待心情重歸平靜後,她反問道:“木頭,你是不是認識我,不,你是不是認識絮兒?”
“告訴我,你是誰?”段青禾沒有回答唐糖的問題,只是固執的又問了一遍,聲音蒙上了一層飄渺,就如同從天際傳來的一般,帶著難掩的心痛。
“正如你知道的,我姓唐,單名亦是個糖字。”唐糖沒想著隱瞞,段青禾說不定是唯一一個知道她非顏氏的人。
說完這句話後,唐糖清楚的看到了段青禾眼中的絕望,就如靈魂被抽走的娃娃一樣,再無生氣。
又是那熟悉的心酸……唐糖苦笑,絮兒啊絮兒,你究竟是誰,你究竟欠了多少的情債,又為何要在死後讓毫不相干的她來償還,剪不斷理還亂……
“靈魂易主,這種事說出去,怕是隻會被人看作是瘋子。我確實不是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唐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說出來,這個有可能讓她被所有人看作是異類的秘密。
“那絮兒呢,她去哪了?”半響,段青禾才再次開口,卻肯定了唐糖的猜測,他果然認識她,而她也果然就是絮兒。
“死了……大概。”唐糖本不想說這麼殘忍的話,但是她取代了絮兒,卻是事實。
“顏絮兒,這是你的本名。”
“木頭,那你是誰?”
“段姓是大理國的國姓。”
“大理國的皇族竟甘願做李修的手下,為了絮兒……”
“是。”
之後,在段青禾的告知下,唐糖這才將顏絮兒和李修以及段青禾的恩恩怨怨知道了個大概。
顏絮兒和段青禾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也俗稱青梅竹馬。一個活潑、一個木訥,卻互補互融。顏絮兒的琴藝一流,若排第二,天下很難再找出第一來。但是她卻在最美的二八年華遇到了她命中註定的劫,李修。
顏絮兒生性貪玩,不顧段青禾的反對,去遊絲閣當了掛牌的琴女,化名柳絮,因一曲陽關三疊名震大理。
遊絲閣有美若天仙的晨露,千金難買一笑。但是遊絲閣也有曲仙柳絮,鮫淚難換天籟。
段青禾說得搪塞,唐糖也聽得糊塗,只知在遊絲閣內,顏絮兒將自己交給了酒醉後的李修,卻怕李修愛的只是她的琴、她的貌,竟求段青禾給了她一副人皮面具。結果便是,本以為身邊躺著絮兒的李修卻在一覺醒來後發現了帶上了面具的顏氏。可想而知,李修是又羞又惱,卻不得不娶了顏氏,因為顏氏懷了他的孩子。而那一夜之後柳絮便不見了,遊絲閣則對外宣稱柳絮因病去世,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最最匪夷所思的是,李修竟是因為那一張假面具,從此不再看顏氏一眼,因而錯過了三年認出顏絮兒的機會。
聽完段青禾的敘述後,唐糖便有種強烈的感覺,他在隱瞞什麼,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不僅如此,最讓她不明白的反而是顏絮兒的古怪行為,明明可以和李修長相廝守,卻偏偏要繞一大圈,末了還傷了自己的心。段青禾也極是古怪,既然這麼愛顏絮兒,為何不乾脆將人搶過來,還默默的陪在愛人身邊三年,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愛的女子被另一個男人傷至如此。明明解了惑,卻反而更讓人疑惑不已。
所幸她不是顏絮兒,不會像她這般彆扭,不會像她試探愛情。所幸她遇到的既不是李修也不是段青禾,而是那隻深情卻不多情的絕美妖孽,有他即可,別無所求。
“段公子,感謝你的坦白,但是既然知道我不是顏絮兒,你也不必再留在這裡了吧。”唐糖知道,段青禾不肯說,她如何也是問不出來了。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將自己的疑惑壓下。如今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搞清楚那些亂七八糟的過去,而是儘快逃離丞相府。
“今夜一過,就再也沒有暗衛青離了。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來找你的原因。”
“你要帶我走?為何偏偏過了這麼久?”
“唐姑娘,你以後便會知道了,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李修會派我來看著你,自然也會派別人來看著我。所以,只有趁今晚,皇宮內外皆忙著明日太后壽宴的時候,我才有機會打暈這院裡院外所有的暗衛,才能面對面的和你說話。”段青禾不再叫唐糖“絮兒”,也不稱呼她為小姐,而是疏離的叫她一聲唐姑娘。
唐糖明白,段青禾已經確定了她不是顏絮兒的事實。
“只是,我還要你去做一件事。”段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