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害怕至斯。
王六先行一步來到唐糖面前,壓低著聲音對她關照道:“弟妹,做大哥的對不住你,這一趟也不知是福是禍,你且自行斟酌,大哥,幫不了你了。”
唐糖聽穆陽說過,紫槐常年跟在君落月身邊,但在王府卻從未見他露過面,如今他帶人來此,難道是因為君落月已經知道了她來此的事?
心裡緊張,表情卻是淡然得很,她朝王六欠了欠身,反而安慰他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讓大哥擔心,是我的不是,這番多謝大哥一路來的照拂了。”說完,她抬頭看向紫槐,面無愧色。
紫槐笑容依然,甚至連多餘的驚訝和疑惑都沒有,他只帶著兩個士兵便來到了唐糖面前,打量了一番後,輕笑道:“這就是殉職的那位周伍長的媳婦?”
“回大人,正是她。”王六連忙代唐糖回了,隨即又好心的向她介紹道:“弟妹,這位是軍師大人,快見過大人。”
“小婦人見過軍師大人,粗鄙失禮之處還望軍師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懷。”唐糖低頭禮了禮,紫槐的眼睛一直釘在她身上,笑得她渾身發毛。穆家培養出來的有哪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自己不過是多長了些麻子,她就不相信他會認不出來。這傢伙扮豬吃老虎的功力可以與穆陽那隻狐狸相抗衡了。
“客氣了。”紫槐看也不看唐糖身邊的丹落和君思珏,只是睇著她,繼續問道:“本大人且問你,你可讀過書,識得禮?”
“小婦人乃一介鄉野粗鄙之人,未曾讀過書,不過識得幾個字,那禮字雖不會寫,識還是識得的。”唐糖心想,你紫槐既然要與我打太極,我便奉陪到底。所以她故意將“識得禮”這三個字曲解成識得“禮”這個字,和紫槐繞著圈子玩文字遊戲。
紫槐笑了笑,隨即對王六說道:“本大人這幾日尋思著給王爺找個能照顧他的婢女,你便正巧將人帶來了,也省了我不少力氣。”
“大人請稍等。”唐糖一聽要去給君落月做婢女,心裡反倒有種近鄉情怯的羞澀,忐忑不安的喚住了轉身欲走的紫槐,但當他真停下腳步回頭瞧她時,又不知自己是要拒絕還是要應允了。思來想去,便扯到了丹落和君思珏的頭上來:“小婦人兩個弟弟……”
“此事大可放心,我身邊缺個書童,先讓他們兩個跟著,絕不會虧待他二人的。”此話一出,唐糖百分之一百的肯定紫槐定是認出他們來了,既然紫槐打了包票,君思珏和丹落便絕對不會有事,至於丹落到了紫槐手中會有什麼下場,就不在她操心範圍之內了。
“你們先將這兩個小子帶到我的營帳,就說是我的書童,莫要怠慢了,他們若是有什麼要求,滿足即可,不用報備與我。”紫槐對身後兩個士兵如是這般的吩咐著,隨即拿眼睇著唐糖道,“你且隨我來。”
唐糖低著頭,朝丹落和君思珏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少安毋躁,便跟著紫槐離開了。
兩人來到一處營帳前,紫槐指了指營帳道:“此事王爺雖還不知曉,不過他素愛乾淨,你這般模樣,我自然不會帶你去見他。裡頭有溫水和乾淨衣物,你洗完後,我再帶你去。”
唐糖哦了聲,進營帳前,又轉身問道:“小婦人有一事不解,為何會讓我去服侍王爺?”她這是明知故問,不過是想問,為何他會知道她在軍營一事。因為既然穆陽答應了她不會將此事告知君落月,紫槐便沒有知道的道理才是。
紫槐挑眉瞧著她,笑容中帶著十足的邪氣,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因為你夠醜。”紫槐的話雖然真真假假,但這句話倒是大實話。他確實有心思幫君落月尋個能照顧他起居的婢女,而君落月唯一的要求就是絕不要相貌好的。至於其中的緣由,君落月不說,他大抵也猜得出來,無非是怕某人吃醋。而若非秦山關有人飛鴿傳書於他,他也不過提早個幾日才知曉唐糖會來軍營,至於此事,自然被他壓著沒有告訴君落月。如此的好戲,如此的驚喜,他又怎會放過欣賞的機會。
唐糖沒再多問,她已經有一週沒洗澡了,身上的味就算她自己聞不出,也不想待會去了燻死君落月,狠搓了一層皮才將泥巴汙垢洗盡,露出經過日曬雨淋已不如以往那般白皙細膩卻很健康的面板。換好紫槐特意給她準備的婢女服,乾乾淨淨的米色長裙,比她先前那套粗布衣不知好上多少了。只不過臉上的麻子因為時間未到的緣故,暫且還去不掉。
待唐糖走出來時,紫槐只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將她領去了大營帳。君落月所住的營帳是所有營帳中最大也是最舒適的一間,走上百步便是蕭玹的大將軍營帳,紫槐的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