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做錯?”
“珏兒是太子,理當體恤百姓、關心國事。看我朝男兒為闢疆土拋頭顱灑熱血,用鐵蹄踐踏敵人鮮血,用雙手保得家人平安。珏兒深信,與戰士們共歷此情此景,方為良主。珏兒不想做那不知民間疾苦的貴族子弟,軍中亦有出征離鄉的少年,緣何唯珏兒不可。皇叔認為珏兒做錯了嗎?”君思珏雙目熠熠的瞪視著前方的君落月,一席話頗顯天子之威,讓唐糖也忍不住微笑起來。半年前那個只知拿石頭砸人的少年已經不見了,蛻變也許只要一夕,化蝶想必也不遠了。
君落月勾了勾唇,這般的志向若只換得一個好字,怕是遠遠不夠的。然,他眼神一閃,撫平了唇角,斂了笑,道:“太子有此覺悟,皇叔也替皇兄高興。不過太子該知,言與行向來是分開的。男兒有志向是出息,但若是沒腦子便是愚蠢了。你此番冒失前來戰場,無皇兄應允,此為一錯。你瞞著宮裡偷溜出來,孤身前來不攜一衛,此為二錯。隱瞞身份,騙過守關將領,擅入軍營,此為三錯。”說到此,他略帶笑意的看了看身側的唐糖,發現她也微帶赧然的眨了眨眼,知責怪無用,便也不再糾纏於此。
君思珏這個年紀的少年做錯事被教訓,口頭上雖認了錯,心裡自是大大的不服。此時聽君落月一條條細數他的錯事,自覺無傷大雅,也頂多撇撇嘴不當回事,雖不敢反駁,亦沒往心裡去。
君落月自然對君思珏的心思瞭若指掌,又想起當初年少時與穆陽鬥氣,最後被仍為明皇的外公教訓得體無完膚,只覺得眼前的少年仍如一塊頑石,但若經雕琢,必成美玉。
他沒有放過這次機會,轉而用更嚴厲的語氣分析道:“若是太子認為這三錯於人於己無損無害,那便又大大的錯了。一國的太子是何等的身份,凡是找個平民百姓也知,太子是繼承大統的下一任王。太子自小便接受與他人不同的教育,該是明白,民是本,王是天,若一國無王,國將不國,所以你的一言一行都該為了本朝的黎民百姓考慮著。戰場是什麼,是多少戰士有來無回,用鮮血白骨堆砌的地獄。太子倒好,一句體恤百姓便興沖沖的跑來戰場,也不怕身份一旦暴露,敵國多少人虎視眈眈的想將你捉回去邀功,回頭再要挾皇兄讓步投降,讓戰士們的血從此白流,讓邊境的百姓們從此顛沛流離。”
君思珏被教訓得臉一陣紅一陣白,越聽越是慚愧,他確實沒有考慮周到,也確實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會給別人造成多大的麻煩。先前的氣勢在君落月一番嚴詞下漸漸消失了,少年猶如做錯事的稚童般手足無措的重複著“我、我……”,終是有了認錯的態度。
唐糖期間一直沒有插話,她知君落月是表面教訓,實則教導。但君思珏到底是身份尊貴的太子,這個臺階終是得有人給的。所以,她笑著搖了搖君落月的手,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看向他,道:“既如此,我擅做主張將人帶來,又出主意騙過軍中的兄弟來找你,這錯我也該擔一半才是。”
君思珏見唐糖為自己說話,更覺羞愧,連忙出聲道:“皇嬸,一人做事一人當。皇叔教訓的是,珏兒知錯了,此事,與皇嬸無關。還望皇叔回京後莫要替珏兒隱瞞,珏兒甘願受父王的懲罰。”
君落月似乎很滿意君思珏的態度,嘴角的笑也漸漸揚了起來,君落月自知說得有些嚴重,但事實如此,也非他一味的誇大。而如今,他也不忍自己疼愛的侄子被罰的過慘,卻因輩份所在,拉不下臉,只得看向唐糖,與她相視一笑。
唐糖自然是懂得這笑中的含義,她心想,男人便是如此,自尊心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非到萬不得已,由她這小女子出馬又何妨呢。是以,她便替君思珏求起了和解:“動怒傷身,都是一家人,說過了此事便也算過了。夫君可否看在娘子的面子上,既往不咎,讓我們在這裡多留個幾日呢?”
女子的聲音向來是又軟又酥的,宛若流水般淌過心間,帶著撫慰人心的魔力。君落月攬在唐糖腰間的手緊了緊,繼而嘴角噙笑道:“既然娘子大人發話了,為夫又豈敢不從。思珏,謝過你皇嬸吧。”
“珏兒謝皇嬸替珏兒求情。”君思珏鬆了口氣,知此關已過,便也跟著咧嘴而笑。
君落月心想,太子這一身份到底是過於敏感,所幸蕭玹常年鎮守邊關,就算回京覆命也見不得太子一面,其餘的人更是因為官職過小,想見也見不到,所以只要他們不說,沒人知道君思珏就是豐裕朝的當今太子。且因他們一路便是隱姓埋名的尋過來的,如今便尋個藉口把人帶在身邊即可。
如此一想,他便斟酌著開口道:“你皇嬸如今以侍女的身份陪伴我側,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