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他接通,大爺說吳晴還沒回來,母女倆一大早就出去了。徐天有些擔心,大禮拜天,不會有什麼事情吧?想問大爺,大爺卻已經掛了電話。他用眼神示意姑娘再幫他接一次。電話依然是大爺接的,大爺一聽是他的聲音,有些心疼他的錢:“小夥子長途多貴,都給你接三回了,吳晴沒……”大爺話音未落,電話突然斷了。

徐天準備好的話都堵在喉嚨口,真不是滋味。他握著手裡贏來的幾個號,繼續讓姑娘幫他接。但電話那頭的人卻彷彿消失了,幾次都沒有人接。

外面等電話的人漸漸騷動起來,有人開始叫罵。電報電話局的姑娘緊張地看著徐天,又看看門口即將衝進來鬧事的人們。

費兵聞聲趕來,扛著一把鋤頭,色厲內荏地喊著“要文鬥不要武鬥”的口號,他一邊扭頭看著裡面的徐天,一邊扶了扶眼鏡繼續喊:“革命也要講個先來後到,誰要打斷我天哥的電話,我……”眼鏡腿用白色橡皮膏粘著,有些滑稽。

徐天朝外看了一眼,對姑娘輕聲地說:“再給我接一次,好嗎?”這次似乎有人接了,但不說一句話,就結束通話了。他執著地打過去,對方卻比他更執著地結束通話。

徐天這時候探出頭來說:“各位,今兒的電話非打通不可,誰有意見,先保留著,出去請大家抽‘大前門’,誰要不給面子,對不起,咱跟誰玩兒命!”

“對,玩兒命……”費兵借勢乾脆掄著鋤頭耍起了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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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從身體開始(1)

一個月前,吳晴從西安來到隴口。她想要天天看到徐天,她的生活不在機床廠車間,也不在隴口,她的全部生活就是徐天。她不是在想徐天,就是在接聽徐天的電話,要麼就是在給徐天寫信。

思念一個人,總要落到實處。不在一起的時候,信件成了他們每天的必修課。加上電話,再加上互相寄送東西,才能把這些空的日子填滿。而見面,是每時每刻都在期待的。

徐天一有空就會跑回西安看吳晴,有時候,想看到吳晴的感覺,就在那一瞬間攫取了他,他正和哪個知青下棋,一場棋贏了,他把棋一扣,猛地站起來去取軍用挎包,大聲喊著“費兵,費兵”。他把費兵從檯燈下揪起來:“走啊,我要回西安,我要去看吳晴,走啊。”他總會這樣在突然之間做決定,而且義無反顧。

吳晴呢,每隔幾個月,都要利用假期甚至請假來隴口看望徐天,帶來他喜歡的鍋盔,辣子,還有隴口買不到的日用品。

那天,吳晴正在給徐天收拾東西。她才離開幾天,他的東西又開始變得雜亂無章。他將菸頭、茶水、《約翰克里斯多夫》,以及他的棉襪、軍褲、絨衣等糅合得天衣無縫,彷彿它們本來就是一家子。吳晴看了卻不厭煩,只是覺得可愛。

她的脖子在陽光下毛茸茸的,耳朵就像是一塊玉石,耳垂晶瑩剔透,籠罩在橘色的光線裡。

徐天遠遠地吹出了一口氣。

那光一絲不動。

他走近些,伸手觸到那光。

那是秋日23度的怡人氣溫。因為要離開,徐天仰面躺在大炕上,一會兒雙手反枕在腦後,一會兒雙手在陽光裡划著弧線。他揮手抽打著並不存在的陽光,就像在和那些透明的塵埃做遊戲。那些塵埃躲閃著他,重又整整齊齊地排列好, 順著窗戶的60度角展示著優美線條,靜靜顫動。

他突然說:

晴兒,你比女特務都好看。

晴兒,我不想讓你再回去。

晴兒,我們就在隴口結婚吧。

“我也不想回去,”吳晴直起身,“但是徐天,只要你也參加高考,我們就可以待在一起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媽媽說……”徐天抱緊她,打斷了她的“媽媽說”。在他的眼裡,這個考古學的教授多少有些聒噪。

塵埃的微粒加快了跳動,有些紛亂和慌張,陽光打到了他們的腰部。

吳晴說:“別討厭了,我手上都是塵……”徐天卻再次打斷她。他們開始接吻,綿長而瘋狂。在戀愛的所有歲月,接吻,佔去了他們單獨在一起的大部分快樂的時間。

一旦嚐到了親吻的美好滋味,便一發而不可收。他們總是有意無意默契地嘗試著新的表達愛的方式。他們以為戀愛就是馬拉松長跑,可以就這樣不停地跑下去。

是的,他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到會停下來。或者說,在戀愛的時候,關於他們的感情之路,關於如何應對現實,如何勾畫未來,他們沒有過多的去想。

他們太過於投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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