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增援,亦是損兵折將。最後,還是派出太監總管王濟恩公公統率大軍,這才擊敗了李舜,平定了亂勢。”
丘政原面露神往之色,繼續回憶道:“當時,王公公率大軍已將成都團團圍住,眼看那成都旦夕可破,那李舜突然大做法事,施捨僧眾。把成都各處廟宇中的數千名和尚都叫來領取財物。李舜數千親隨同時剔度為僧,改穿僧服。到得傍晚,東門西門兩處城門大開,萬餘名和尚一齊衝出。李舜早已易服為僧,混雜其中,就此不知去向,再也捉他不到。官軍後來捉到一個和李舜相貌很像的長鬚大漢,將他斬了。說已殺了李舜,呈報朝庭冒功。”
“冒功?有這樣的事?”皇帝奇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王公公是冒功,他又怎麼能夠領賞呢?”
丘政原道:“啟稟皇上:為政者當以大勢為重。王公公擊敗李舜乃大勢,是否真的抓住李舜乃小事。大勢之下,小事就不必追究了。”
“嗯,丘宰相說得有理。只要大面上過得去,些許小節不必認真,這就是難得糊塗。”太后道:“丘宰相這就要說到張永了。皇兒請聽仔細。”
“恕為臣年邁昏庸,說話不得要領。”丘政原聞聽太后之言,似有責怪自己說話不著邊際之意,忙稱惶恐,然後乾咳了兩聲,續道:“王公公平定四川之後,一時之間,竟無官員願意到四川就職,朝庭就委以王公公節度使之職,讓四川軍政一統。誰知王公公統軍有方,卻治世無術,搞得四川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子虛八年,四川又逢大旱。朝庭這才派張永掛知州之職,前往巴蜀。
“張永知州之職,本在王公公節度使之下。但王公公想必聽過張永的大名,待張永一到,立即捉了許多亂黨來交給張永治罪,想要討好張永,誰知張永卻盡數將亂黨給放了。
“王公公大驚,怒斥張永。張永卻道:‘前日李舜脅民為賊。今日永與公化賊為民,有何不可哉?’頓使王公公無話可說。
“王公公部下士卒不守軍紀,掠奪民財,張永派人捉到,也不向王公公說,徑自將這些士兵綁了,投入井中淹死。王公公心知說不過張永,就裝作不知。士兵見張永手段厲害,就規矩多了。
“打那以後,四川雖以王公公節制,但王公公胸無點墨,實乃張永當家。”
“宰相請坐。”太后環顧左右,道:“張永治蜀五年,應該說六年以來,四川安然無事。哀家深感欣慰。
“去年春天,關內巡撫狀告四川,說西夏因四川低價物資大量湧入,強徵高額關稅,影響了關內的貿易。秋季,嶺南巡撫奏本,說大理國因為同樣原因,也開始徵收高額關稅。此外。江南、淮南、河南等各地巡撫也紛紛上奏,狀告四川低價傾銷大量物資,擾亂了各地的集市。
“不知眾愛卿注意到沒有,所有這一切,都是四川物資大量低價外銷所致?”
群臣轟然道:“太后一語中的,臣所不及。”
太后續道:“四川,乃邊陲蠻荒之地。短短五年,就能有這麼多的物資低價外銷,張永功不可沒……”
“呃……臣啟奏太后──”丘政原忽然起身,卻又閃爍其辭。
“宰相何事?”太后問道。
丘政原道:“臣啟稟太后,對四川張永是褒是貶,望太后明確。”
“宰相請坐。”太后道:“四川各業興旺,稅貢猛增,應予嘉勉。然張永擅自改換貢物,阻止八府巡按司職,卻又應予嚴懲。大褒大貶,難以定奪。故哀家才準備讓皇帝御駕親往,酌情處理。同時,也是讓皇帝最後歷練一番的意思。”
兵部尚書方留譽道:“啟稟太后。四川原駐軍馬十萬之眾。據細作探報,最近兩年,四川廣徵鄉勇,操練兵馬,已私下擴兵五萬。既有如此大不諱之事。皇上入川恐有不測之險。望太后三思。”
太后微笑道:“事先沒有料到,方稱不測之險。既然已經知道,只要善加準備,所遇之險就不會是不測的了。”
方留譽道:“臣愚頓,謝太后指點。依臣之見,川軍佔地利人和之便;皇上入川,當從禁軍和山南、劍南、江南駐軍之中抽調十萬之眾隨駕前往,方保無虞。”
“抽調軍馬,準備糧草輜重,需時幾何?”
“需時半月。”
太后最後問:“諸愛卿有何高見?”
禮部侍郎尤惠安上前道:“太后容稟。微臣聞聽四川張永早就料到皇上即將入川,正在巴州修建一座朝天門。預計要在二月初才能完工。”
“好,那就先行調集糧草輜重。皇上入川之期,二月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