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道:“素昧平生,就送如此厚禮。琰或許擔當不起啊。”“當得、當得,若是蔡大家都當不得,恐怕天下就再沒有當得之人了,”馬平道,“這時日裡,襄陽兩件大事,一件是劉琮大婚,另一件便是蔡大家蒞臨。想我荊州官場,歷分兩派。能讓兩派同時讓步的,非蔡大家不可啊。哈哈哈哈。”
“不過,”蔡琰問道,“就算我當得起,又為何是馬管事來送呢?在商言商,馬管事送我苴卻硯。又會給馬家帶來什麼好處呢?”“蔡大家多心了,”馬平道:“在下代表馬家送出此物,什麼事,都不求蔡大家。純粹就是交個朋友,沾點蔡大家的仙氣。”
蔡琰道:“從馬管事的相貌來看,應該是個爽快之人。既然馬管事不願說破,那便我來好了。誰都知道,馬家正在爭取為水軍換船的資格。我呢,不是荊州府的人,本來這事兒與我無關,卻又因為我與荊州府各系人等都有來往,因而才不能忽視。在你馬家來看,求我,或許不能成事。但如果我露出一絲對馬家的厭惡,那可就壞事了。所以,馬家才送出此物。是不是啊?”
馬平嘿嘿笑了幾聲,道:“蔡大家不愧為大家,修文尚德,一針見血。看待事情,能透視其神髓。不錯,蔡大家說得有理。馬家正是此意。平代表馬家向蔡大家示好。不求蔡大家有所幫襯,但求蔡大家不予厭惡。卻不知蔡大家應允否?”
蔡琰也笑了笑,道:“我好說。馬家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不可能憑空構陷。然而,俗話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具有敗事本領的人多如牛毛。難不成馬家都要打點一下?”
“情非得已,情非得已啊,”馬平道,“想不到蔡大家還能體諒到小民的難處。”
……
“就這一下,得多少錢啊?”蔡琰問。馬平答道:“不下萬金。”蔡琰又道:“萬金花出去,僅僅得到個無人破壞。那麼,幫襯之人呢,豈不是更多?”
馬平道:“那是、那是。幫襯之人,甚為緊要。蔡大家肯定知道,商家是上不得官府臺面的。官府中人,可不像蔡大家這麼平易。很多時候,連面都是見不著的。因而我們馬家只得讓幫襯之人代為活動。其中的花費,理應由馬家承擔。”
蔡琰問:“那這幫襯之人,找著了沒有呢?”馬平道:“說實話,荊州換船,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呢,大家都有路子。說穿了,無非都是蔡蒯兩家的門人。當然,他們兩派相鬥,小民不能介入。小民只能兩面都求幫襯。但今年這次不同了,兩邊都拒絕了。說是劉荊州查得實在太緊。故此時,小民還在抓瞎。不知……不知蔡大家能否幫襯一下馬家?”
蔡琰道:“可以。不過。我有條件。”馬平立即道:“那就太好了。無論蔡大家有何條件,馬家無不遵從。”
蔡琰道:“事成之後,兩萬金。”這個數額,比馬家以前找幫襯的代價要高出一些。因而馬平汗水都出來了。猶豫了很久,馬平咬牙道:“好,兩萬金,馬家應下了。”
蔡琰續道:“打點關節的錢,由我自己墊付。若最終事情未成,我分文不取。”這回馬平聽了,感覺有可能聽錯了,便問:“小民抱歉,小民慚愧,小民沒有聽清楚。蔡大家能否再說一次。”蔡琰道:“我說的是:事若未成,分文不取。”馬平詫道:“那蔡大家不是虧大發了麼?”蔡琰道:“你休管我虧不虧,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馬平道:“這……這個條件似乎對蔡大家不利啊。以往事若不成,活動費還是要給的,只是沒有好處費而已。”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來辦事,就得按我的規矩。”蔡琰道,“還有,我條件還沒說完,最後一條就是:從即刻開始,馬家不要再向任何人送錢了。我取的兩萬金。已經包含了一切花費。”
“啊?”馬平像張飛那樣瞪圓了眼睛,半天才緩過勁兒來,道,“說句實話,適才小民還感覺兩萬金太多,這會兒已經覺得兩萬金太少了。若是官府中人都像您蔡大家這麼幹脆好說話,我們簡直睡著了都會笑醒的。”
蔡琰道:“看來,馬管事已經清楚了。最後我再重複一下。這次馬家的活動,由我全權代理。事若不成,一拍兩散,分文不取。如果事成。則在揭曉之後,付我兩萬金。”馬平道:“是,是。馬平已經記住了。既如此,馬平就告辭了。”
蔡琰道:“這個硯臺,算在此事之外,純粹的交朋友。我收下了。不過,馬管事呆會兒要把存在櫃上的錢取走。茶資由我們自己支付。數額雖小,但我不願無功受祿。請馬管事理解。”
馬平起身,向蔡琰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