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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撅著嘴,點了點頭。
伊麗莎花7500美元把房子買下了。她手頭有足夠的錢先付第一期款項1500塊,剩下的分期每年付1500塊。她知道後面的這些錢就靠在房子身上賺回來才付得出去了。
初秋時節,楓樹葉還很飽滿翠綠的時候,北飛的燕子藏在樹上吱吱歡叫著。到了傍晚,一陣黑旋風颳下來,飄散開去,像落葉一般,飛進各自選定的煙囪裡去。伊麗莎就在這時搬進了“迪斯蘭”。一家子洋溢著激動、新奇的氣氛,丁零當啷地忙碌著。但誰都鬧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甘特和伊麗莎儘管各自心裡明白,這一步使他們到了一生當中決定性的分水嶺,卻仍含含糊期地談著什麼未來的計劃,言不由衷地說什麼買“迪斯蘭”是最好的投資。
但卻沒有一句話是明明白白說出來的。實際上,兩人都本能地感覺到了日益逼近的分手的那一天。伊麗莎的生活正半清醒半模糊,卻又不可抗拒地向著她的願望的中心移動過去。她這個願望到底意義何在,她自己也解釋不清。但有一點她深信不疑:那個把她在聖路易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想要一試身手的慾望,這回把她引到了這一步絕對沒錯。她的生活走上軌道了。
儘管是模模糊糊的、不清不楚的,並且是很不經意的,夫婦倆還是一點一點地接近了這個共有的生活的瓦解,這個曾經喧鬧的家庭將被連根拔起。當分手的時刻來臨時,一切都義無反顧地定了下來,沒有絲毫的猶豫。
伊麗莎帶走了尤金。他是她這一生中哺養兒女操勞度日的最後一點聯絡,他晚上還是同她睡一張床上。她好像是一個游水的人,向著黑茫茫的大海游過去,可是對自己的力量和命運又沒什麼把握,有些底氣不足,要用一根細繩將自己和陸地緊緊地連線起來。
就像前世已經定下來的一樣,海倫幾乎沒說什麼就和甘特留在了一起。
黛西結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原先,曾有一個保險經紀人追求她。那是個中年人,個子高高的,臉上總颳得很亮。穿著鞋罩,硬領子挺起足有5英寸高。他說起話來柔聲細氣地像哼催眠曲,時不時地,還要從嗓子眼裡發出咯咯的笑聲,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叫邁基斯姆先生,在被苦追苦纏了一段時間以後,黛西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回絕了他,私下裡說的理由是那人神經不正常。
後來,她與一個來自南卡羅萊納州的小夥子傾心相愛。那人似乎是個開小雜貨鋪的。他的前額很低,頭髮正好從中間向兩邊分開,說話非常柔和,拖著長音。他待人和氣、誠懇,興趣廣泛而又慷慨大方。他每次來,不是給甘特帶雪茄,就是給幾個男孩帶來大盒的糖果。一來二去的,全家人都覺得這個年輕人不錯。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天使望故鄉》 第十一節(3)
剩下的孩子——也只有本和盧克了——便任其發展了。史迪夫從18歲那年開始,大部分時間就在外面過著半流浪的生活。他隨時抓住些零活幹幹,偶爾也還在他爸爸那裡造些假。他到過新奧爾良、傑克遜維爾,還有孟菲斯等地。經常是沉寂一段時間,毫無音訊,突然又一封電報打到焦慮的家裡,聲稱在外病情嚴重,或者臨時拉個同夥假冒“醫生”的頭銜,通知家裡他已生命垂危,若不及時給他寄錢治療,他就要躺在棺材裡回來了。
就這樣,尤金在不到8歲的這一年,永遠離開了熱熱鬧鬧、並不快活,卻挺溫暖的老家,來到了一個新的屋簷下。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他不知道每天吃的都從哪兒來,住的、玩的又是從哪兒來,反正總會有人給他吃的給他住的。不管是在甘特那兒還是在伊麗莎那兒,有什麼他就吃什麼。偶爾地,他和盧克一起睡在房子後面那間斜屋頂的小屋子裡。小屋曾隨便地粉了一下,陡峭的樓梯通風很好,和廚房的門廊剛好連線上。屋子裡,可以聞到書箱裡散出來的舊書的氣息,還有從外面飄進來的花香。這裡放了兩張床。他獨享一張完整的大床褥子,總是滿心歡喜,憧憬著將來長成大人後,能夠真正擁有自己的床。不過伊麗莎不會經常放他獨自睡的,他可是她心上的肉啊。
整日裡忙忙碌碌想不到他,伊麗莎到晚上才有時間打電話給尤金,把他叫回這邊來,並且責備海倫不該留他。母女倆就這樣在尤金身上較著勁。有時她連續幾天全身心地撲在“迪斯蘭”客棧的事務上,突然發現兒子幾天沒來吃飯了,立刻抓起電話,火氣沖天地叫兒子過來。
“我的天哪,媽媽。”海倫那邊不耐煩地回答說,“他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不會讓他餓著的。”
“你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