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的練習冊還沒做完,聊假期裡想去玩什麼,升了高三將會有多麼恐怖。
溫靜抱膝坐著,支著下巴頗乖巧地點頭,對那時的他們來說,生活不過就是上學和考試,時光慢悠悠的,愛情朦朧,死亡遙遠。
孟帆的口琴聲從空曠的樓道里緩緩傳來,溫靜按住杜曉風拍球的手說:“聽,是什麼聲音?”
杜曉風側著耳朵聽了聽,說:“什麼呀?”
“好像誰吹口琴呢。”溫靜往樓下看去。
“啊?誰會在這時候吹口琴?”杜曉風狡黠地笑了笑說,“不會是傳說跳樓的那個女孩吧?”
“討厭!”溫靜縮了縮肩膀,坐得離杜曉風近了點,杜曉風低下頭,能清楚地看見她微顫的睫毛和薄薄的嘴唇,輕微的接觸令人怦然心動,杜曉風的耳尖熱了起來。
兩人都不說話,輕柔地音樂聲若隱若現。
“好像真的有人。”溫靜拽著杜曉風的胳膊,湊到他身邊說。
懷裡的人柔軟溫潤,觸手可及,杜曉風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側臉,腦中繃緊的弦轟然斷了。
“哪兒呢?”
“就在那……”
溫靜抬起頭,話未說完,就被杜曉風附上的吻打斷了。
嘴唇輕觸的瞬間所有的音樂全部消失,只留下溫暖的氣息。
杜曉風匆匆推開,緊張地靠在樓梯的欄杆上,而溫靜一直傻傻地睜著眼,望著他的臉。
就這麼過了好半天,溫靜才掩住嘴唇,她趴在膝蓋上,把頭埋在抱緊的雙臂中。
“對……對不起。”杜曉風以為她哭了,慌亂地去扶她的肩膀。
溫靜甩開他,不答話。
“我錯了,我不是成心的,我……”杜曉風結結巴巴的,不知說什麼好。
溫靜仍不說話。
“你要不打我好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沒忍住……”杜曉風拉住溫靜的手,往自己懷裡拽。
“你是第一次麼?”溫靜蒙著臉,小聲說。
“啊?”杜曉風腦子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問。
“初吻,是初吻嗎?”
“是,當然是了!我發誓,我絕對沒親過別人!”杜曉風著了急,恨不得找誰來證明自己的真心。
“我也是……”溫靜抬起頭,輕輕地說,“喂,你以後得對我好。”
“嗯!”杜曉風高興地使勁點點頭,緊緊攥住了她的手。
兩個人就這麼一直牽著手,聽著音樂慢慢消失,看著黃昏變成黑夜。
他們幸福地覺得自己擁有了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以為第一次就是恆久不變的許諾,卻殊不知第一次其實只是開始,而遠遠不是最後。
身旁的高中生還在說鬧,溫靜看著他們微微笑了笑,關上了手中的MP4。
當初在那首歌的伴奏中,她和杜曉風其實已經以吻封緘了。
1“徐老師,孟帆……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金薇薇趴在格子間的隔斷上問辦公室的老徐。
“孟帆嘛,挺文靜的小夥子,怎麼啦?”老徐抬起頭想了想說,“江桂明又過來找雜誌了?這回不能白幫他的忙!得讓他出點血!”
“沒有,我隨便問問。”
金薇薇擺了擺手,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愣愣地盯著電腦看。
眼前的電腦是孟帆使用過的,他去世後多少顯得有點晦氣,在金薇薇來之前就被格式化了,關於他的痕跡絲毫未留,黑色的機身就是普普通通的商務電腦,完全看不出曾經在某個人的手下面,儲存過什麼又刪除過什麼。關於孟帆,就像杜曉風說的,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然而不知道就會有種莫名的探知慾,時間越綿長越深不見底,好奇就越會像小蟲子一樣滋長,在心尖騷動,然後朝著不可知的地方慢慢爬去。
金薇薇和杜曉風一直在冷戰,誰也沒有妥協,只是在耗著。從那天起,她就一直執著地問著同事們,孟帆是什麼樣的人。
前臺說,他不遲到,從來沒打過電話來,讓別人幫他打卡。
圖片編輯說,他是對圖片很嚴謹的人,本來以為他出不了什麼好片子,但是交上來的圖卻都很精緻,近乎苛刻的精緻。
文字編輯說,他對文字非常認真,他的稿子省去了校對的不少麻煩。
流程編輯說,他從來不會遲交稿子。
主編說,他沉默但是努力。
金薇薇問了一圈,好像孟帆在每個人心裡都留下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