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狂亂,髮髻梳在腦後明明是俐落大方,但她怎麼看,就是怎麼亂。
不行、不行,這樣不行,丁巖看了絕不會喜歡的!
紫素開啟手袋,打算重新梳髻撲粉。一個慌亂,手袋掉了,各色唇脂滾了一地。她怔然,茫茫望著鏡中的自己。
呵!她現在……好像一個人……
糟了,頭髮亂了,我要回房梳整,霍齊一定不喜歡儀容不整的女人……
她怔怔地望著鏡臺。她的面容,彷彿覆上了丁桂絲的,為心愛的人梳妝打扮,在一點小細節上吹毛求疵。
紫素心下惻然。當時年紀輕,見她這般痴傻,還道是愛情苦;易地而處,才知道為他期盼、為他裝扮,也是種磨著心的快樂。
“大姐,你怎麼還在這裡?”紫璇驚怪的叫聲在她耳際盤旋。“啊,你還帶了這麼多唇膏、掉了一地也不撿!”
“紫璇?”紫素恍然回神,比紫璇更為驚訝。“你怎麼也來機場?”她可沒再告訴第三者有關丁巖回國的訊息,把它當兩人私密似地保護著。
“大姐,你發神經啦,爸叫我們來接若華姑姑,我昨晚還打過電話提醒你。”紫璇狐疑地望著她失魂落魄的表情。“不然你來機場做什麼?”
若華姑姑……這些年來,想起她的名字,總有種命運相連的感覺,怪莫名其妙的。
紫素籲口氣。啊,她想起來了,若華姑姑己有幾十年不曾回國,今天是多年來的第一次。
她不回來的原因,紫素曾聽人提起過。據說若華姑姑年輕時,曾與一名男子戀愛,因為父親看不過那男人生活沒有保障,硬是拆散他們倆,自作主張地將姑姑另嫁他人。
而後,姑丈雖然金錢無憂、家產恆產,拿的是出入高貴的綠卡,但婚後兩年便去世,獨留姑姑一人寡居美國。然而,也許是恨吧,她不再與當年拆散小情人的父親聯絡、也不回臺灣,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美國獨活直到最近。
紫素沒直接回了小妹的話。“姑姑坐哪一班飛機?幾點抵達?”
“一五五A。”
一五五A,從洛杉磯直飛臺灣。似乎遠航歸來的旅人都坐那一班飛機。
紫素不欲多談。既然命運如此安排,那就一起等吧。“你看看我現在好嗎?”
“很漂亮,今天好像比較有精神。”紫璇端詳著她,仔仔細細地。“你呀,眼晴難得亮晶晶的,看來比較有元氣,只是唇色還得再補一下。來,我幫你。”
見她這樣,紫璇多少心裡有數。這些年是這樣了,大姐唯有在聽到與丁巖有關的事,才會綻放出生命的光彩來,想必這次不會是例外。
慢著,難道說……當年那一走了之、徒惹大姐心傷的混蛋要回來了嗎?
紫璇彎下腰去,替她拾了滿地的小東西,然後細細替她描繪完美的唇形,順便照她的意思替她整了整發型。紫素在她的誠心建議之下,鬆開了髮髻,頓時使她年輕了不少,也荏弱了不少,一如五年前。
紫璇看了滿心不是滋味。愛情之於女人,竟如此有影響力,以後她說什麼也不要輕觸愛情!
在等在洗手間外的凌雲尚未破門而入之際,兩人以最快速度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凌雲,紫素並不驚訝。這些年來不管去哪裡,看得見紫璇、一定看得到凌雲,反之則未必是這樣。凌雲深愛紫璇的心人盡皆知,唯有這小妮子拒絕睜開心眼去看。
“紫梅沒來?”紫素點了一下人頭,才發現來接機的只有這兩人。
“她還躲在家裡,為她的陸極傷春悲秋呢,怎麼出得來了”紫璇沒好氣地道。“虧我還開導了她半天,真是氣死我了!”
啊、是啊,五年了。
五年的光陰改變了人很多。眼前的紫璇變得更難馴、更難捉摸,美得像一頭野生豹,能奔、能躍,叫人抓都抓不住,唯有凌雲值得服她的竅門,但也已醉心在她的野性美之中,無力自拔。
而紫梅,幾年前邂逅了一個黑道大哥;他們彼此情衷,卻在他的幫務、父親的阻撓之下告吹。紫梅看似比她更脆弱,但潛藏在體膚之下的傲骨卻比她強,她一天一天咬著牙地過著,始終死心眼兒地相信他們會有重逢的一天。
丁巖之於她,陸極之於紫梅,是愛、也是劫!
紫素冷眼看去,小妹被凌雲無法無天地寵著、慣著,就是因為沒嘗過愛情苦,所以下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要如紫梅或她,伸手觸不到、呼喚無人理,在愛情的面前,自然會變得謙卑而馴良,哪敢再拿喬?
他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