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睜開眼睛,無力地擺擺手拒絕:“我不想喝,也不想吃。”
小余緊張了,朝對面叫喚道:“黎主任,劉薇出了好多汗——”
黎若磊答她:“叫她起來吃糖。”
因而小余用力推我的肩膀:“劉薇,劉薇,快起來吃糖!”
我不耐煩了,避開她的手,把頭挨向涼颼颼的凳面。好不舒服。想我來到22世紀後,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可以放開一切入睡。
小余擔憂地大喊起來:“黎主任,劉薇不對勁——”
不多久,黎若磊罵罵咧咧走近:“真是的,齊瑜這急救員跑哪了?”接著他大力拍打我的臉:“劉薇,聽見沒有?你不是很喜歡吃糖嗎?現在你可以起來吃糖了。”
我是喜歡吃糖,但幹嗎非要我想睡覺的時候吃糖?這個討厭的傢伙,難道就不能讓我睡得安樂一點嗎?懶得睬他了。
又有人抓起我一隻手指頭捱了挨某樣東西。
“於凡,血糖多少?”黎若磊問。
“1。3。”於凡顯然嘆氣。
“呵?”黎若磊哼笑,“看來我們這頭ITTCU的豬,養起來要費點心思。”
“我不是豬。”事關自尊,我閉著眼抗議了。
“不錯,還有反應。”黎若磊謔笑,“瞿正陽,你帶了多少支糖?”
“急診的慣例,兩支,再加一袋500CC。要全給嗎?”
“給。全給。免得又有阿姨哭訴我們虐待她。——齊瑜,你去哪了?”
“去接個長途電話。怎麼了?”齊瑜冷冷地質問。
“我早說過,你不買早餐給她,今天是要當急救員的了。”黎若磊嘲諷道,“喂,劉薇,你齊瑜給你買吃的了,想吃什麼呀?”
我暈暈沉沉隨便答道:“我要2CC的辛辣香腸。”
“再來2CC的聖代如何?”黎若磊笑問。
“不,2CC不夠,要4CC。而且要鹹奶味。”
話音剛落,四周突然冒起笑聲。我清醒了,見身邊全圍滿了人,趕緊起身。
“別動。”齊瑜低喝,幫我手背的針管多貼了條膠帶。
我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暗想他是出了什麼事。
黎若磊看看我和許江,意味深長地說:“幸虧我們沒把其它病區的人拉來打友誼賽,不然ITTCU沒臉見人了。”
我為他這話打了個冷戰。
不出意外,第二日,又一場整頓的風雨刮在了ITTCU。先是八點所有在A市的ITTCU成員全部集合,開始跑樓梯訓練。這場轟轟烈烈的ITTCU全民健身計劃,不久波及到了A區,B區,乃至整個中心。這是後話了。
說回那天,我和小余兩個是唯一不用跑樓梯的人。小余是因他們昨日承諾給她的獎勵。至於我——忐忑著我走到他們面前。
砰——黎若磊在我跟前甩下一包糖。
我不解地仰望他。他一手翻著他人的長跑記錄,一手枕著下巴:“ITTCU是八點整準時上崗。不過我們特別允許你遲到。也即是說,你從八點鐘才開始爬樓梯,從1樓爬到12樓就夠了。”
我可一點也不想鬧特殊:“我可以早點起床——”
“不!”他啪的合上記錄本打斷我,“八點後ITTCU人手多一點。我們也在這裡。而且,每天我們都會給你準備一包糖。你每爬一層,就吃一顆包裡的糖。”
“這沒有必要——”我婉拒。
他雙眼猝然盯住我。我知道,五個人裡面,他對我的疑心向來最重;也知道,他是個性情爽朗的男子,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刻意隱瞞他對我的疑慮和喜惡。現在,這雙清朗的黑眸,儼然要一層層剖讀我蕭唯苦心隱藏的心。驚駭時我一口咬下了唇。
見著我唇上深刻的齒印泛出了血絲,他移開了審視,輕聲問:“你知道昨天齊瑜接到什麼電話嗎?”
我想起了昨兒後來齊瑜異樣的神情,答:“不知道。”
“一通齊家的長途電話。裡面告知,小美選擇了她的終身職業。”
提及女兒,我甚是憂心地等他解釋。
“醫師這個職業非常嚴格。對於女性更是苛刻。小美是我們幾個一塊養大的,可以說,在我們眼裡她是含著金勺出世的小公主。我們小心翼翼,捨不得她受哪怕一丁點的苦。可是你一來,就教會了她什麼叫做恐懼。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小美那麼淒厲的哭喊,那一聲聲淒涼的‘黎叔叔,黎叔叔,媽媽——’,把我的五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