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她甚至開始猶豫,怕自己如冬雪,落下後很快便消融,無人會察覺,任她怎般掙扎,也不過是隨著命運,滲進漆黑的土壤中,掙扎著,掙扎著,便忘記了自己。
最終還是按捺不下,起身下了床榻。
衣物都是早早準備好的,放置在一旁的高腳青鳥銅盤上的,下面有未熄滅的炭火輕輕溫熱著。
穿上靴襪,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這姬廉給她準備的衣服比她來時所穿的要好很多,而且除了一般衣物外,還有件淡紫色的披肩,大小正好,想來是特別為她趕製出來的,因此不似在史家的那件,還需多縫製絆帶在兩側,用於固定。
室內火盆很暖,開啟門的剎那,冷風湧入,讓小舟不禁打了個寒顫。
剛才在暖室中的倦怠也驀然清醒。
上元佳節的燈火方熄滅,萬物還尚未走出寒冷與麻木,小舟緊緊的攥緊拳頭,打算轉身回房中去,卻在回眸剎那,瞧見一抹溫暖的顏色呈現在眼前,原來是牆便的迎春花,已經悄然地掛在枝頭上,等待著又一次輪迴。
迎春,花色端莊,氣質非凡,不畏寒威,不擇風土。
小舟慢慢走過去伸手輕輕將最為低矮的那一朵迎春骨朵捂在兩手之間。
“敬之,這霜雪天氣,那是誰家的孩童,何以穿戴如此單薄立於園中?”一人開口道,他身畔的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小孩子站在牆邊,她身上披著淡紫色雲綢,白色貂皮滾邊披肩,下巴埋襯在了雪白的絨毛中,面色不比多讓。
只見她踮起了腳尖,伸出雙手,護著一朵迎春花,與之相應,似要溫暖那迎春花一般。
“這……”被稱為敬之的人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反倒是在他們二人身後的另一人笑著道:“涼薄時節,有人願予一花之暖,實屬不易。”
忽然的驚擾,小舟本就如同驚弓之鳥,更是嚇的一縮手,回頭看去,在迴廊雕欄處,有幾個身著官服之人正往她這邊看過來。
小舟第一眼便看見了姬廉的父親,隨後的是個穿著杏黃色衣衫的人,看到這顏色,小舟心中一凜。
在那杏黃色衣衫的男人身側的,是一個氣質溫和,有一雙笑眼的中年男子,看著便讓人心生好感。
☆、第六十三章 戲虎
“王爺都問了,太師何以還藏著掖著,莫不是這孩子還有些來歷不成?”那一雙笑眼的男人開口說道,眉目便是沒有在笑,嘴角也是略微上揚,似在微笑一般。
“史姓小舟,史大人家的嫡長,是個聰慧的孩子。”回答他話的人,並不是姬太師,而是站在三人身末的一名年輕男子。
那男子身上並未著官袍,只是一副儒生打扮,垂眉順目,恭敬得體。
這聲音似乎還有些許耳熟,小舟心想著便偷偷抬頭看了過去。
那儒生也看向了小舟,但很快便將視線挪開,隨後嘴角略微上揚了些,含笑的眸子看著他人。
小舟先是一愣,隨後眼睛一亮。
這人不是戈大人嗎?他不是應該在南奔嗎?怎麼會在這裡呢?
大元朝律,如果不是被召見,像是縣令這種芝麻大的官員,是不允許私自入都城的,想來這戈大人是高升了,而他又與荒唐老爹二人是舊識,會出現在這裡,倒也是平常的事兒。
那麼,將自己送來這裡的人,會不會就是這位戈大人呢?
越想,小舟便越是覺得此事八九不離十,知道自己與姬廉關係的,又曉得姬廉住處的,除了和姬廉交好的戈大人,還能有誰呢。
這戈大人會這樣做,定然是有他的主意。
小舟感激的瞧了那戈承一眼,便又迅速垂下了頭去,她此時除了繼續裝傻,什麼也不可為,更枉提上前拜謝了。
“哦?原來這就是你昨日口中讚不絕口的孩子啊,如此,本王還真得好好地瞧個仔細了。”那穿著杏黃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一笑,眼角升起些許笑紋,看向小舟的眼神滿是憐愛。
小舟卻垂著眼皮,不曉得在那擺弄什麼。
便是如此,那杏黃色衣衫的男子依然是誇讚了一句,“看著是個好孩子,史尚書倒是好福氣。”
聽到杏黃衣衫的男子誇讚小舟,姬太師卻是一嘆。“唉,可惜了。”
“太師何以嘆氣?”杏黃衣衫還未開口,那有著一雙笑眼的中年男子便先行開口詢問道。
那杏黃色衣衫的男子也饒有趣味的瞧著姬太師,又攏了攏衣袖,將手縮了進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