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罪,真遇到事了誰來幫朕護駕,你們就知道朕不能把你們怎麼樣,才會如此說。我看你們真當朕沒法子治你們了是吧?”陳冕的手用力拍了案幾。這一次陳冕的怒氣真的已經到了徹底爆發的層面,一張好端端的黑檀木的茶案,“咔嚓”斷成兩截。
天子盛怒,園子裡所文武百官,宮女太監齊齊刷刷惶恐的跪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自從坐上了天子的寶座,陳冕從來都能將自己的喜怒哀樂控制到無形的境界。他身邊的人非常的懼怕他,並不是因為他是天子。完全是因為沒有人能掌握他的喜怒。他經常是笑著把人殺了,經常怒著給人封賞。這頭和愛妃紅羅帳暖,那頭愛妃可能已死無全屍。估計這天下只有陳芸陳焱這姐弟倆在陳冕面前,可以做到百變不驚,可以和陳冕說一些真正掏心窩子的話。
可是今天,陳冕卻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對這個幼弟動了怒。
所有人跪著,周霽雪和小七除外。
所有人如驚弓之鳥,周霽雪和小七除外。
所有人不敢說話,周霽雪和小七除外。
周霽雪笑容裡含了暖暖的春風,眉眼裡含了奼紫嫣紅的豔麗,唇畔如春日柳絲般的柔和,聲音猶如明前清茶那般讓人清新醇美,“既然陛下正忙著,我們師徒倆就不打攪陛下了。不過來時我沒有得到陛下的同意就來了,走還是要請示一下陛下。請問陛下,我們能走嗎?”
陳冕胸口劇烈的起伏,那一身明黃雲錦的袍子,跟隨著起伏的胸膛,在春日的陽光下,折射起伏延綿金燦的光。
“你想去哪就去哪,你不是我衛國人,朕管不了你。你徒弟對朕無禮的事還沒完,戴罪之身不得踏出上京半步。否則讓他全家人陪葬。”
“好。就這麼定了。恰巧我也正好有些事未了,要在上京待些日子。那麼請問陛下,我能帶我這個傻徒弟離開了嗎?”
周霽雪並未用退下,而是離開,這是一個完全將自己放在與衛帝地位平等的詞。
衛帝若有深意的掃了周霽雪一眼,“皮相果真越長越好。”
周霽雪笑的是那般謙和,“梁國風水好,養人。”
陳冕揮了揮手,“去吧。記住朕說的話就行了。”
周霽雪也不和陳冕行禮告辭,直接懷裡的小人雙臂裹住,抱起,如雪似雲一般高高躍起,連著飛了幾個屋頂。直直的朝著紫竹院躍去。
陳冕仰頭盯著那已遠去雪白的身影,向著那身影裡擁著的清瘦的少年,那張臉,那神態,那眼睛,怎麼會?難道是因為自己晃了眼?
“都起來吧。回宮!”
陳冕走了。浩浩蕩蕩的來,浩浩蕩蕩的走。並未留下一句話。好像他根本沒來過孫府。根本就沒見過對他無禮的孫慕寒,也沒有對陳焱動怒,更沒有劈斷一張好好的茶案。
一切的一切,風平浪靜的讓人心神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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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轉回,五個月前的那個清晨。
在小七撕心裂肺的呼喊中,身受重傷的周霽雪墜下山崖。
周霽雪的思維並沒有因為身體重傷受到任何干擾。他在急急下墜的過程中,放出了訊號。趙三叔或者雲谷裡其他隸屬於他的隱衛看見這煙火自然會想盡辦法與他聯絡。
另外,他知道此時再做什麼努力也無法阻止自己的下墜,於是他憑著自己驚人的判斷力,將自己的身體儘量調整成一條筆直的線,自上而下,對準了寒雪谷的那一眼碧潭。
即便周霽雪輕功了得,但是他身受重傷,又從百丈懸崖上墜下,最重要的一點,已經入冬,山上進入封凍期,寒雪谷的這眼潭水也進入每年水量最淺的季節。
所以當週霽雪重重的墜入冰冷的潭水,五臟六腑受了重創,人便徹底的失去知覺。
在那個永恆的黑暗裡,他不知道沉迷了多久,做了無數個奇奇怪怪的夢。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母親抱著自己,在山花爛漫處歡笑著,父親用新發芽的柳枝插了幾朵鮮花,做成一個花環,戴在了母親的頭上。
小小的他嚷著也要一個,父親又給他編了一個。母子倆一人頂一個花環,依偎在父親寬闊的胸膛中。那時候一家人在一起多麼幸福。小小的他以為,從此以後,一家人可以永遠如此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這個夢很快的結束。
畫面一轉,一身麻衣的他,跪在母親的墓前哭泣。天知道他有多難過,天知道在母親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多希望自己能隨母親一起死。
在母親尚未嚥氣前,父親的小妾們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