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聲發自肺腑的嫂子就聽得出來。
她的孩子,哪怕她活著,到了宮裡,有夏茉莉,有那麼多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想要平安長大很難,反而是遲靜言,不需要她做任何保證,卻莫名其妙的相信她。
遲靜言低頭看了看被林絮兒抓住的手,視線又移到她臉上,表情帶著三分戲謔,還有幾分不忍,“你真放心我啊,說不定我可是會虐待他的,餓了不給他飯吃,冷了不給他衣服穿。”
林絮兒居然笑了,看著遲靜言的眼睛,眉眼展開,吃吃地笑了,“嫂子,我相信你,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才知道你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願意相信的人!”
這話說得遲靜言心頭一軟,她又何嘗不知道林絮兒雖然一直和她對著幹,其實心思單純,要不然也不會被端木亦元利用。
另外一隻手覆到林絮兒手背上,她看著林絮兒,柔聲道:“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生孩子,你要記住了,孩子是你的,任誰再好,也替代不了親生母親。”
看林絮兒鬢髮都濡溼,臉頰開始泛出不正常的潮紅,拿絲帛替她擦了擦,口氣是安慰加鼓勵,“你放心吧,我和端木亦塵會照顧好你們母子,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只需要全心全意的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遲靜言到底不是聖人,吃五穀雜糧的人,有私心在所難免,如果林絮兒腹中的孩子是端木亦元的,她肯定做不到現在這麼豁達,只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林絮兒腹中的孩子是端木亦靖的。
端木亦靖是端木亦塵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想必生下來的孩子,會和端木亦塵有那麼點相像,看了看林絮兒高高隆起的小腹,忽然有點期待孩子的到來。
林絮兒也不知怎麼了,忽略掉遲靜言的安慰,一定要讓她答應她的請求。
本就是端木亦靖的孩子,遲靜言怎麼放心被帶回宮中撫養,以端木亦元的錙銖必較來看,這個孩子,他只需要幾個眼神,那些平日裡就喜歡猜他意思的後宮女人們就會幫他除了他。
端木亦靖的孩子,在輩分上要喊她一聲伯母。
既然帶了個“母”字,她又怎麼忍心看著別人害他。
林絮兒的肚子才開始痛得厲害,遲靜言派出去的冷氏兄弟就回來了。
冷漠到底是一介武夫,看孫遠讓下人備轎,想著時間緊迫,眉頭一皺,甚至沒給孫遠開口的機會,一把揪住他後背就把他拎到了七王府。
話說孫遠,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靠人肉工具出行,和上一次唯一的區別,上次冷漠在遲靜言的叮囑下,是揹著他,而這一次,沒了遲靜言的命令,直接是拎著他的後背,一路飛奔。
冷漠把手從他後背上拿回時,孫遠要不是即使扶住了牆壁,只怕直接摔倒了。
被人的暈車暈馬什麼的,和他的暈人相比,簡直弱爆了。
遲靜言聽到動靜,從林絮兒的房間裡走出來,而孫遠,當著遲靜言的面,很不爭氣的,完全沒形象的吐了。
遲靜言的手裡還拿著替林絮兒擦汗時的絲帛,看孫遠吐得厲害,好心地把絲帛遞給他,“孫大人,給你擦擦嘴角。”
孫遠不疑有他,拿過絲帛就朝嘴角擦去,漸漸地,他感覺到了什麼不對,為什麼這絲帛有點溼溼的,而且這味道……
遲靜言看著他的樣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繼很好心地遞絲帛給孫遠擦嘴角後,又很好心地解釋道:“不好意思哦,這絲帛我剛給林絮兒擦了擦汗,看孫大人吐得厲害,心裡一個著急,沒想起換新的,孫大人……你是大夫,俗話說,依著父母心,我想你是不會介意用一下馬上就是你病人的東西吧?”
孫遠苦著張臉,不是他不介意,而是遲靜言這頂高帽子戴地太厲害,他沒有辦法說介意啊,昧著良心回道:“回七王妃的話,下官當然不介意。”
為了證明給遲靜言看,他真的不介意,把在心裡厭惡了十遍都不止的絲帛,再一次送到嘴邊擦了擦他的嘴角。
屋子裡傳來林絮兒微弱的喊聲,遲靜言也不繼續拿孫遠開玩笑,看著孫遠,正色道:“孫大人,林絮兒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務必要保全她們母子的平安!”
孫遠感覺壓力好大,做這麼多太醫院院正,從來沒有像今年壓力這麼大過,既是遲靜言吩咐,而且是鄭重其事,他自會全力以赴,順了口氣,也不吐了,對著遲靜言拱手行禮,“七王妃,請放心,下官定當竭盡全力!”
遲靜言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林絮兒身患有毒,懷胎的這幾個月,基本也是一直鬱結在心,就連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孫遠也不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