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事情,除卻朝政,從起居到選妃到侍奉太后,算家事還是國事?倘若有人救了朕現今唯一的弟弟,大匡朝的睿王爺,此事又算家事還是國事?」
恆商一時應付不上,恆爰道:「看你答不上來,那朕問問司徒暮歸。司徒愛卿,朕方才問的兩句話,你能不能給朕個解答?」
皇帝與睿王說的心平氣和,顧況在旁邊站得膽戰心驚,萬歲爺的每句話都衝著他來,又都不是衝著他來。
顧況邊聽邊在心裡叨唸聖人夫子城隍菩薩,皇上身邊站的那個人開口說話了。
顧況聽他說道:「稟萬歲,依微臣的愚見,家事也罷,國事也罷,不過都是一種一念之間的稱呼。皇上手握天下,坐擁江山,皇上的事情,皇上自己算它是家事它便是家事,算它是國事它便成了國事。」
一席話聽得顧況欽佩不已,原來話也能說得這樣圓。
司徒大人歇了口中間氣,再悠悠地說道:「因此,如何賞賜當年保護十五殿下有功的人,只看皇上的意思。」
語音剛落,恆商即刻道:「司徒大人說的甚是,如何賞賜顧況等人,一切全憑皇兄做主。」
顧況張口結舌,恍然領悟,原來官是要這樣做的。
睿王殿下目光灼灼,司徒大人滿面忠肝義膽。
恆爰將兩張臉依次看過去,道:「朕曉得了,這件事情朕回宮自有處置。」向顧況道:「你且先退下吧。」
顧況方才聽前一句話,甚憂;此時再得到這句話,大喜。恭恭敬敬在地上磕了個拜別頭,退了。恆爰看了一眼他的背景冷冷道:「舉止倒還規矩,那個程適比他粗放些。」
恆商躬身道:「皇兄,臣弟去送顧況一送,王府地方大,恐怕他一時出不得內院。」
恆爰笑道:「說得像你睿王府沒下人似的,朕聽說你新養了幾條錦鯉不錯,陪朕去瞧瞧。」
恆商只得道:「臣弟遵命。」
顧況在迴廊上攔住一個家丁問路,被順順當當引出王府大門,一路抄近道拐小巷回到家,剛好趕到快中午家家燒飯的時候。在巷子裡同碰見的街坊鄰居一一招呼,正要從袖子裡摸鑰匙開門,門卻沒鎖,家裡有人。
家裡的那個人是劉鐵嘴,正在廚房裡燒鍋,案板上放著買的手切面跟一把小青菜,看樣子是要下面吃。
顧況很驚詫:「先生,今天怎麼是你中午回來燒飯?宋先生呢?」一面問一面急忙走到鍋洞前,從劉鐵嘴手裡接柴。劉鐵嘴道:「你先去把官府換了,再來同我換手。」
顧況進屋換下官府,到鍋洞前添柴,劉鐵嘴從鍋洞邊起身,「晌午飯只做咱爺兒兩個的,莫管老宋了。」
顧況詫異道:「怎的?」自從顧況和程適進朝廷後,家裡的中午飯向來由宋諸葛做。因為劉鐵嘴在酒樓茶館說書,中午時常有聽書的請飯,飯場子運足。宋諸葛在道觀算命,中午沒人燒香生意稀鬆,正好回家燒著吃。顧況今天看見劉鐵嘴燒飯宋諸葛不在,難免詫異。
劉鐵嘴摸著鬍子,露牙一笑:「老宋嘛,最近中午都不缺面吃,呵呵。」
劉鐵嘴掂著鬚子,望向天邊的浮雲道:「老宋最近走桃花運了。」
宋諸葛的那朵桃花,是道觀外擺麵攤的老寡婦桂花嫂。
桂花嫂一、兩個月前剛到京城,在老家種地不夠稅錢跟租金,想在京城做個小生意餬口,出來乍到要和保佑京城的各路神仙拉好關係,於是桂花嫂就趁一個大初一,到樂風觀燒柱保佑香,初見宋諸葛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小寡婦今年五十有八,想在京城落腳擺個攤兒餬口,求先生行好指點個旺客的風水寶地。」
宋諸葛那天肚子正餓,趕著回去燒飯,沒工夫好替她掐算,於是高深莫測地一笑,隨口道:「所謂聚氣從而旺,庇萌是為安。其實俯仰皆是,不必苦尋。比如這樂風觀門口,也算個旺客的好地方。」
宋諸葛胡亂一說,回家兩盅小酒下肚全忘了,三、四天後看見道觀外多了個麵攤還挺驚奇。但是,雖然宋諸葛忘了桂花嫂,桂花嫂卻忘不了他。
宋諸葛甫一踱進桂花嫂的視線,一個在圍裙上搓著麵粉手的女人立刻箭一般閃到宋諸葛面前,深深一個萬福道:「先生,我聽您的話擺上攤了,您也得常來啊。」
自那天后。。。。。。
「宋先生,剛才有個客人點了碗麵,面端上來人等不及走了,奴家小婦人一個,也吃不下,只好勞駕您。只當幫個忙,也算嚐嚐我的手藝。」
「宋先生,真不好意思,今兒又有個客人叫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