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言行——在與徐懷樂爭執是否抄襲的事情上,喬教授的態度總給人一種他過於看重名利“私慾”的感覺,他的表現配不上一個所謂“知識分子”的胸懷,雖然餘喬並不情願把“知識分子”這個頭銜用在喬教授身上,但是在他心裡,一箇中文系教授既然要將知識分子精神作為自己的研究物件,那麼別人就理應以他所研究的東西,也是他所宣揚的東西去要求他。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還是願意理解喬瑩的做法,因為喬教授前些天生病了。親人因為在身體上受苦,作為兒女會有的一種牽腸與憂心,他何嘗沒有體驗過。喬瑩似乎是相信可以透過改變父親的心情來改變他的血壓,相信他可以透過與“論敵”和解的方式來改變情緒。不管她的想法是否行得通,餘喬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做到不“破壞”她的“天真”。所以,他決心不對喬教授說明事實,而寧肯喬教授誤解那封信就是他發給他的。只是,讓餘喬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晚上,喬教授又給他打來一個電話,並且告訴他,他女兒已經告訴他事實的真相。他已經知道郵件不是他發的,而是她女兒的拙劣手筆了。
聽起來,喬教授對自己女兒的做法很生氣。除了說明這件事情之外,喬教授並沒有再跟餘喬說點別的,看起來,喬教授還是對他在“偏袒”徐懷樂這件事情上耿耿於懷……
十四 清水湖的水暈(11)
11
每次喬教授和喬瑩讓餘喬感到煩擾的時候,他就會想起何宛亦,會渴望知道她對這件事的看法。每當他感到自己僅僅因為思想而遭人誤解甚至侮辱的時候,他就會更強烈希望她出現他面前。可是,讓他懊悔的是,是他的“病態”錯失了之前的機會,甚至扼殺了未來的機會。冷靜下來時,他才發覺自己每次見她彷彿都對她充滿了“敵意”,與他內心的真實恰恰相反……
他偶爾也會想起那個挺秀帥氣的男生“伊凡”,還有他對何宛亦動人的表白方式;而他反觀自己,似乎是無論哪方面都不能跟人家相比。有時候,他也“海闊天空”地寬慰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和人家比呢?他不是和他們一樣都是一些自詡有思想的人嗎?在數千人的C大,他們能夠聚首來探討一起“不合時宜”的問題,豈不更應該惺惺相惜嗎?還有他對何宛亦,完全應該努力做到“不想那麼多”,只想她是他一個與他思想相通的人,他為此感到安慰就當足矣……
這樣想的時候,他傍晚去到清水湖邊,或是僅僅站到那個可以俯瞰那個地方的思群廣場邊的高臺上,就不會感到那麼不自在了,而那裡也不出他意料的,似乎真的“冷清”了很多,連小女生也多日沒出現。當然他也設想過這一點:她誤會了他和何宛亦的關係……
有時走在校園林蔭路上,望著行色匆匆的路人,餘喬會忍不住想象自己和何宛亦會有某種巧遇——事實上,他的確常與一些有過幾面之緣的點頭之交在校園路上迎面巧逢。可是,讓他悵惘的是,有近兩個月的時間,他和何宛亦一次都沒有“巧遇”過。最初見到她的時候,她還穿著比較厚實的白色防寒服。時間到了五月初的時候,他基本上只能穿襯衫或T恤的時候,他還沒有迎來和她的第四次見面。他也遺憾地設想,會不會有和她有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卻因為她衣著的變化而沒把她認出來?
她寢室的電話號碼也經常在他腦子裡閃現。有時候,無論他在外面看到一個公用電話機,他的心就會莫名其妙地一動。他也曾大膽地想,或許他可以大方地給她打一個電話——為什麼不可以呢?他和她可真的算有共同語言的人,他們在思想方面的交流還沒有真正開始呢。為什麼他就不能大方一點,把事情想得簡單一點,就因為她是一個難得的,有思想的女生,他怎麼就不能把她當做自己孤獨苦悶中的心靈慰藉呢?
他也一直在盼望汪昭宇能像以前在他面前提何宛亦如何如何。可是,汪昭宇自從與李雪菲分手以後,再也沒有在他面前提過何宛亦。看起來,汪昭宇對何宛亦“親近”得並不順利。設想這一點,他竟有一種莫名的欣慰。
雖然長久沒有再見何宛亦,但餘喬無論走在校園的哪個角落,他都隱隱感到始終是有一雙眼睛與自己相伴。這樣的日子,充滿了患得患失的苦惱,又充滿了幻想希望的愉悅,還有隨之而來的苦澀,甚至是悲哀…… txt小說上傳分享
十四 清水湖的水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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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週六下午,餘喬在圖書館一樓報刊閱覽室值班。他的工作就是收取進館閱讀同學的有效證件,然後遞給他們一塊木牌,用於看書時放牌取書。週六進圖書館看書看報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