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忘。但我不想一輩子都只做個只會依靠人的可憐蟲,我靠著他們。一心一意靠著他們,得到了什麼?家破人亡,險些命喪黃泉!臉上開花!”他用力戳了戳自己眉頭上的那一道疤痕,猙獰了臉道:“張儀正那狗賊強取豪奪,毀了你一生,我恨不得殺了他!與他虛與委蛇已是萬難,要我靠著他過活萬萬不能!我窮死餓死也不能!你難道不曉得的?偏你還與他我儂你儂。情深意長,還想勸我跟你一樣?我若不是當初救了他那條賤命,在賀王府掛了名號。哪會走到這個地步?你有骨氣沒有?要臉不要?”
這話實在是說得難聽,便是她的主意出錯了,他也不該如此待她。許櫻哥瞬間紅了眼圈,委屈道:“哥哥,你……”
許扶迅速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冷冷地道:“快走!把你的東西都拿走。若不拿走,我就使人給你扔出去。日後不要再來我這裡,也不要使人來,你不怕,我還怕連累了我這一家子人,更怕牽連上侯府。”言罷大聲道:“送客!”
想當初,見面多有不便,但許扶總能想了無數的法子去看她,許櫻哥不信只為了這麼一句話一件事,他便對她發這樣大的脾氣,便不肯再見她,再認她了。於是上前揪了他的袖子低聲撒嬌道:“哥哥你難道不要我了麼?”
許扶卻將袖子從她手裡一把扯了出來,折身快步走到她跟前抱起那隻裝滿了金銀的匣子用力朝外扔了出去,同時大聲道:“區區這點金銀便想插手和合樓,你們康王府就這麼缺錢?你就這麼缺錢?什麼叫趁人之危?什麼叫不要臉?你可是讓我曉得了。”
匣子結實,當然不至於就跌破並把裡面的金銀灑得到處都是,但許扶的聲音實在太大,盧清娘、梁姨娘,以及丫頭婆子聞聲都探了頭出來,才剛打發了王老太醫的鄒氏與青玉也恰好走到院門處,所有人都看到了許櫻哥的狼狽,聽到了許扶的誅心之言。
許櫻哥完全失去了平時的機靈與厚臉皮,只木木地立在屋子裡,傻傻地看著許扶。
許扶嘴唇慘白,臉頰上浮現出兩片病態的紅暈,幾乎就要忍不住,終於是狠狠咬了自己的舌頭一口,狠起心腸氣喘吁吁地走過去扯許櫻哥的袖子,惡聲惡氣地道:“滾!我家地賤,容不下你這樣的貴客!”
盧清娘第一個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衝進去勸道:“夫君快住手,二妹妹好心來瞧咱們,你怎能如此無禮?”
許扶鬆了手,一隻手無力地耷拉在身邊,一隻手高高舉起來指著許櫻哥的臉冷笑道:“什麼好心?她是看上和合樓了!想趁火打劫,從裡頭掙點錢來花花呢!你見過這樣的好心?”
盧清娘狐疑地看向許櫻哥,鄒氏則走過來垂著眼道:“二娘子,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我們真是人賤命賤,擔當不起。您請回吧。”
許櫻哥只覺得心臟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委屈又難過,便倔強地不肯走,只管站在那裡睜大了眼睛兇狠地瞪著許扶。許扶高舉著的手緩緩放了下來。突然瘋了似地衝過去抓起硯臺要往自己的頭上砸:“我死總行了吧?”
盧清娘驚呼一聲,撲上去搶許扶手裡的硯臺,鄒氏則是又哭又喊:“這是作的什麼孽?好不好的怎地突然就瘋了?二娘子,你都和他說些什麼了?你要開什麼和合樓,分和樓的,你自去開好了,便是要外頭的工匠也只管帶了去,饒了他吧!老婆子還靠他養老呢。”
許櫻哥肝膽俱裂。用力閉了閉眼,轉過身往外走。青玉忙上前去扶住她,想問又不敢問,只無限同情。
主僕二人走到外院,但見院子裡拉拉雜雜站了幾個人,正是許徹家的老家人,小廝春分、驚蟄,以及幾個面生的壯漢木著臉站在那裡,表情都好看不到哪裡去,眼裡滿是鄙夷。顯然是都聽到了適才裡頭的動靜。青玉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又為許櫻哥難過又十分不解。許櫻哥眼裡卻無其他人。只垂了眼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待行到門前,雙子還什麼都不知道,歡歡喜喜地來迎,卻聽身後噼裡啪啦一陣亂響,一堆東西被人狠狠扔了出來,茶葉、藥材、書籍、吃食,狼藉地灑了一地。又有那隻裝了金銀的匣子狠狠砸在了泥地裡。
不遠處茶鋪子裡喝茶的王府諸侍衛見狀都走了出來觀望,雙子覺著實在沒臉,衝上去一把揪住扔東西的小廝春分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要說不清。我打死你。”
春分大叫一聲:“不關我事,是五爺吩咐的。我們小門小戶的,不敢和貴人結交。”
雙子高高舉起的拳頭落不下去也放不下來,也轉頭疑慮地看著許櫻哥,滿臉的不信。
“放開他,不要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