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農工就無地可種;無地可種的結局自然是返城安排……
明白了各自的利益和前途後,農工和移民開始串通一氣:移民返庫搶佔土地,農工不戰而逃,讓出地盤和住宿的地方,把大片的莊稼讓移民去收割。農工甚至還暗中出錢支援移民去搶佔“黃河管理處”的土地。“收復”了土地、房屋和糧食的移民從此同農工相安無事,昔日水火難容的移民和農工終於成了“一條戰壕裡的戰友”。
也有不肯“配合”的農工,他們既不肯讓出分給他們的“工資田”,也不願讓移民住進“連隊”分給他們的房子。
根據劉懷榮“司令”的部署:對這一部分人,要毫不客氣地“硬端”——強佔房屋並搶收他們的莊稼。懾於移民人多勢眾,這一小部分農工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有忍氣吞聲地看著山裡來的移民在“光復”的土地上“狂妄”地揮動著紅旗慶祝勝利,在肥沃的土地上規劃播種和建設——劉懷榮指揮移民在“連隊”周圍修房造屋,在農場的豬圈裡養豬,在搶來的田裡種上優質花生,那架勢完全是既來之,則安之。
望著那些猶如1949年獲得土地的農民一樣欣喜若狂的移民,那些不肯讓出“工資田”而又最終丟了領地的農工們心裡幾分失落,幾分無奈,同時也生出了幾分豁達,他們無可奈何地明白:移民本來就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如今,他們奪回土地,完全是名正言順之事。而自己本來就是城裡人,師出無名地跑來占人土地,奪人“飯碗”幾十年,如今,領地已失,“飯碗”既丟,自己也該哪裡來回哪裡去了……
農工們想回家了,令他們為難的是,沒有誰給他們辦理回城的“路條”。
農工中的回城激進派暗中請來移民一起策劃回城之路——很快,蓄謀已久的回城計劃經過一番倉促的商議和準備後開始實施了。一幅“移民要返庫,農工要回城”的橫幅標語決定了這場進城請願的性質和目的,移民和農工的共同參與把兩個不同的群體的命運捆綁到了在一起。陝西移民辦原主任趙建華(化名)在《三門峽庫區移民的渴望》中寫道:移民鬧返庫,庫區國營農場農工跟著鬧返城,1985年5月發生了成千名農工打著“移民要返庫,農工要回城”的牌子,乘坐八十餘輛卡車、拖拉機遊行西安大街,幷包圍衝擊省委、省政府,長達七天之久。
黃思英至今還記得:“1985年五一前,就有人來動員、串聯我們。庫區農工每戶出一個人,有的還一戶去兩個,幾個團都去了人,有的中層幹部都參加了。”
據部分農工和移民回憶,這次進西安的農工約兩千號人。交通工具大多是用農場的卡車或在外租車,也有移民主動用他們的拖拉機把農工運到百餘公里外的西安,還有部分農工則到華山車站乘火車進入西安。
5月1日那天,兩千農工彙集西安北郊,開著卡車、拖拉機,打著“移民要返庫,農工要進城”的橫幅,舉著紅旗向城內挺進,徒步遊行的農工扛著紅旗,打著“我們要吃飯,我們要生存”的標語緊隨其後,車和人流組成了一條長達幾公里的長龍,浩浩蕩蕩,擁入西安,從解放路直奔省政府。大家一路高呼口號,高唱國際歌,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農工的車和人本來就多,路人的觀望更引起了交通的擁堵。到省政府後,農工把辦公大樓堵得水洩不通。
黃思英回憶說:“堵了一會兒,一個當官模樣的人出來講話,要我們回去,說這樣圍堵政府辦公樓是違法的。他的話惹怒了農工,大家呼著口號,高聲叫罵著向他逼了過去,嚇得那個當官的趕緊退回樓內”。
之後,再沒有人理會這群高呼“移民要返庫,農工要進城”等口號的人了。部份農工衝進大樓,像膽大包天的孫猴子大鬧天宮,到省政府的機關食堂見飯就吃,到辦公室端起官員們的香茶就喝,翻開資料夾就看。有的攆走工作人員後坐進藤椅把腳翹到辦公桌上得意地晃悠,有的躺在沙發裡睡覺,有的甚至把工作人員寫好的文稿撕去上廁所。一時間,無法無天的“示威者”攪得省政府機關幹部辦不成公,攪得省府很多機關工作癱瘓。
25、“政府尊嚴”
農工在省政府共鬧騰了七天。後來是怎麼撤走,省政府又是怎麼解決此事等問題如今已無從考證,參加過那場“回城請願”的農工們對這場遊行示威的記憶,也都只剩下一些零散而片面的敘說,誰也不能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完整地說清道明——因為,在那幾天裡,參加“示威”的農工開頭還基本上是以團為單位輪流著去省政府“上訪”,也基本是一個團或一個連隊聚集在一起,但在衝擊政府大樓後,大家便處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