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想回去的也得回去!
這次,地區領導下了狠心並採取了有力措施——工作隊、專案組陸續開進平民大隊。工作隊確定了“抓主要矛盾,擒賊先擒王”的工作策略,找“大隊領導”的問題成為辦案人員工作的重點。很快,王志義被列入重點偵查物件。其“罪證”是現成的——組織移民成立的平民大隊是一個非法的“黑隊”,佔地搶糧,並制定了十幾種制度,是搞資本主義。六十年代的資本主義絕對只有死路一條。王為此被開除黨籍,法院也宣佈:成立非法組織,擾亂社會秩序的王志義領刑4年。
犯有“私設刑法,吊打群眾罪”的王甲蓮、李玉珍也被判刑三年,在蓮花寺監獄同他們的大隊長王志義一起推了三年礦車。
這次鬧返庫的幾個頭目的最後結局是:王守信自遷到了山西臨縣;李玉珍死在了牢裡;王志義、王甲蓮刑滿釋放後被嚴格管制。王志義隱姓埋名,在澄城縣南社村的窯廠當了20多年的磚瓦工,從此兩耳不聞廠外事,一心只賺苦力錢。就在他銷聲匿跡很多年後,人們突然在渭南日報上看到了關於王甲蓮的一則訊息:**釋放犯賊心不死,煽動群眾返庫製造事端……
李孝玉說:那次跟王甲蓮返庫的共2000餘人。公安機關給王甲蓮等人戴上手銬帶走後,我們非常震驚,也非常害怕,簡直就是惶惶不可終日。
在惶恐的氣氛中傳來更加令人恐懼的謠言:“政府正在調集部隊,馬上就要抓人了!”很快,群龍無首的兩千多移民驚叫著作鳥獸散。
王甲蓮被抓後,專政的震懾嚇住了本就是安分守紀且沒有膽量,除想種地想返庫想有一碗飽飯吃就別無它圖的移民。他們在作著這樣的比較:安置區的日子雖苦點累點,但人還是自由的,一家人還能廝守在一起互相攙扶著去應對生活的艱難。而鐐銬加身的王甲蓮等人不但要遠離家鄉和親人去坐牢,還要承受著骨肉分離和毫無自由的日子。更重要的是,這樣的經歷也就會給自己和整個家庭乃至子孫後代都烙上一個無法抹去的歷史汙點。
在以專政的方式進行武力震懾的同時,政府對移民採取了分散安置措施。原來的一個移民村有時被分散安插在數十里長的廣闊地域,有的甚至一村僅安置一戶移民。如此一來,“聚眾鬧事”的條件基本被消除——至少,想“聚眾鬧事”已不再那麼方便了。
15、“還是給組織留點面子吧……”
專政的震懾和分散安置的措施使移民與當地政府之間相安無事的局面維持到了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1974年,渭北久旱無雨,澄城縣很多地方基本絕收,地裡的野菜被旱死,移民們長年到二十里外去挑水的那些小河溝也完全乾枯,飢餓與乾渴威脅著已在生死邊緣掙扎得筋疲力盡的移民,三年自然災害後的又一個生死難關橫在了大家面前。
生死關頭,移民們自然又想到了回庫尋找生路。但十年前當地政府對王志義等人進行的“無產階級專政”仍震懾得所有移民都還心有餘悸。面對“專政”的鐐銬,誰敢站出來領頭!
這次站出來領頭的是澄城縣的三個村黨支部書記和為鬧返庫曾三進三出公安局的移民司令苗福群。
四個男子漢身份不同,信仰各異,但“以死救民”之心卻使他們走到了一起。
馬水城,祖籍山東昌邑,解放前逃荒到大荔,是移民中少有的高中生之一,身上集中了孔孟之鄉的儒雅和梁山水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氣和仗義。移民前系大荔縣平民鄉北科大隊大隊長,1959年遷移到澄城縣趙莊鄉新莊村後仍任大隊長,即使在條件極其艱難的安置區,馬水城也發揮出了非凡的領導才能——他帶領大家打井解決用水問題,他把山東的藥材引進到新莊村,取得了糧食和經濟效益的雙豐收,使該村達到七八毛一個勞動日。但由於當地對移民的排斥使他深受其害,“**”中,馬水城被打得休克了七天,但他仍初衷不改,任村支書後繼續帶領群眾大力發展生產。可1974年天旱給移民帶來的巨大威脅使他不得不走出來
成了鬧返庫的“頭家”。
王勝金,祖籍荷澤鄄城縣,也是解放前逃荒逃到大荔平民鄉的難民,三門峽工程開始後,從大荔縣平民鄉遷到澄城義成村。
儀孟軍,與王勝金是同鄉,移民前住大荔南豫鄉村,安遷地是澄城縣羅家窪村。王、儀二人都是多年的村支書,也都是心直口快之人。見移民遭災,二人心急如焚,湊到一起商議如何應對眼下局勢時,但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商量出什麼好辦法,想起鄉黨馬水城是個挺有辦法的人,便將其請到了羅家窪村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