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往安一川這邊看了一眼。
抬頭看到兩個兒子關切的目光,安一川不禁笑彎了眉眼,原本隱隱作痛的腦袋似乎沒那麼痛了,他愛憐的摸了摸留軟軟的頭髮,道:“爹爹沒事。”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裡的那種滿足與歡愉,就像一個久經漂泊的行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一個溫暖的讓他從來不敢想象的家。
微微偏頭,對上了離投過來的目光,那小傢伙頓時有些侷促起來,瞪著他哼道:“喂,要說的話也說完了,如果沒事了就趕緊走吧,我們還要睡覺呢。”
留烏黑的大眼睛悄悄轉了轉,似是想到了什麼,竟然也附和著離說到:“對啊,爹爹,這麼晚了,我們得睡覺了,要是被孃親抓到我們這麼晚還不睡,估計又要罵我們了。”
安一川無奈一笑,這兩個小子,心裡想的什麼都寫在臉上了,還想跟他玩心計,他們簡直比嫩草還嫩,想來是夏景瀾告訴過他們他的身體不好吧,所以這兩個小子才會心照不宣的趕他走,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好意,站起來把留放在他自己的床上才道:“既然這樣,那你們早點睡吧,你孃親罵起人來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直到給兩人蓋上了薄薄的毯子,他才關門離開。
夏夜裡的蟲鳴聲總是整夜不斷,草尖上已染了一層薄薄的溼氣,月已至中天,灑下的月光清涼如水,而他卻獨獨站在不見光的黑暗處,靜靜的看著他小心的為兩個孩子關上門,就像這四年來無數個日夜,他曾在他沉睡的床前動也不動的看著他一樣,不同的是現在的他是站著的,眉梢眼角還染著一層化不開的溫柔笑意。
他從沒見過那個人如此笑過,甚至於前世的他也沒有,以至他現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那種笑容,或許,做了父親之後,總會有些不同的吧,他想,現在就算拿整個世界與他換點什麼,他也不會動心。
安一川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牆角邊的墨淵,他直直的看著他,那種神情甚至算得上呆滯,他一直以為墨淵對他的感情不過是出於當初他救過他的感激和之後的依戀,可是現在呢?執著千年不變的,還能說是感激和依戀嗎?
苦笑一聲,他緩步走過去,道:“好久不見了,墨淵。”
很是隨意溫和的一句話,卻是將墨淵生生震在了原地,他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似地呆住了,滿臉的不可置信,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語氣,甚至連他唇角彎起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樣。
他……回來了。
然後,他猛然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君臣之禮:“屬下墨淵,叩見黑暗之王。”
是了,這個,才是他一直尋找的人,魔界之王——夏漣池。
對此,安一川也只能無奈,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他知道墨淵骨子裡其實固執的很,甚至固執的有些死板,尤其是這些關乎名望禮節之類的。
墨淵站起來,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退到了他身後,像是千年前一樣,以自己的方式守著這份感情,守著他。
“這些年,辛苦你了,”安一川站在原地沒有回頭,隨後又是一嘆,還是忍不住的勸道:“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黑暗之王,我雖然有著前世的記憶,可是現在卻是另一個身份,而且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所以,這些禮節和稱呼是要改一改了。”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會,才應了一聲:“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簡短的一個字,卻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沉痛也好,不捨也好,黯然也好,安一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勸他放手之類的,他更是說出口,畢竟他對於自己的感情執著不悔,甚至去死,現在又有什麼理由勸別人放手?
似是感覺到了他的無奈,身後的人沉默了一陣後,忽然道:“王……樓主,天色已晚,您身體,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一聲樓主叫的萬分乾澀,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站在高處俾睨天下王,不再是那個能讓他站在身後默默守護的王,一切都已經遠去,可為何獨獨他一個人停留在原地不肯往前看?
安一川點點頭,身體狀況確實有些糟糕,若不是必須將離的小情緒給早些化解了,說不定他早就撐不住了。
18天解毒的藥物已經服用完了,安一川雖然因為躺了四年沒什麼體力,但是不得不說瑩魂珠也不愧是佛家神物,若是平常人在床上一躺就是四年,估計身上的肌肉早就萎縮了,而他現在狀況確是很好,只要稍加調理,很快就會好起來。
天色將將亮,兩個小人就已經自己穿好衣服跑到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