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將她的手用力一握之後,終於放了開來。妮可正要轉身而去,他卻捏住她的下
巴阻止了她。
他強迫她抬起臉來,並且湊近到只有幾英寸遠的地方。“別再給我製造不方便的事!
“
他的聲音並不比耳語大多少,但語氣卻硬得真正地激怒了她。她推開他的手,移到
一旁讓他看清她躺在病床上的弟弟。
“你真的相信我會管你什麼方便不方便嗎?”她問道。“我的弟弟因為你那個對土地
貪婪無比的威廉公爵正奄奄一息的躺在這裡,如果他不要妄想染指英格蘭這塊地方,傑
堤目前還會是一個完整的人。”
羅伊望向她的弟弟,第一個想法是這個撒克遜戰士的確奄奄一息。他的臉色一如身
上蓋的床單一樣慘白,額頭全是汗珠。他的頭髮與妮可一樣是淡金色的,除此之外他們
()
姊弟之間就沒有任何相同之處了。他的全身都在毛毯之下,所以羅伊完全看不出這高大
的男人是何處受了傷。
這位戰士除了臉上有點疤痕,眼睛的周圍沒有任何紋路,應該是個年紀很輕的男孩,
他想起那個撒克遜線民說,傑堤比妮可小一歲,由此看來,她也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
原來撒克遜人連男孩子都派上了戰場,羅伊突然覺得非常不舒服,他搖搖頭想甩去
這種感覺,專心的注視著傑堤。這男孩雖然沈睡著,但緊皺的眉頭顯示惡魔正在他的夢
中肆虐。羅伊發現看著別人受到這樣明顯的折磨,自己頗受影響。
妮可看到他眼中的關切,也看到他雖極力想要隱藏內心的反應,卻仍然顯露出來。
她感到驚訝,也覺得困惑。他不是應該很得意嗎?
“他一醒過來,就祈願自己快死。”她小聲說。
“為什麼?”
他的口氣似乎真的不懂,顯然他無法理解傑提的懊惱。
“我弟弟的左手在戰場上受了重傷。”
羅伊對她的說明並無反應。好一會兒才說:“他還活著,而傷總會好的。”
她可不要他那麼樂觀。她要他感受到一些罪惡感。她像保護小雞的母雞般向床邊走
過去。“讓傑堤受傷的可能就是你。”
“可能。”
他毫不在乎便承認這樣可怕的罪行,令她屏住了氣問:“你毫無悔恨的感覺?”
他當她瘋子似的看了一眼。“戰士的心中沒有悔恨的容身之地。”
她的表情顯示她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麼。他耐下心來向她解釋:“戰爭就像下棋,妮
可,每一場戰役就像深思熟慮之後在棋盤上移動棋子。比賽一旦開始,無論如何都不該
摻入任何情緒。”
“所以,如果你真的傷了我弟弟……”
“這件事很不可能。”他打斷她的話。
“為什麼?”
“我不是這種打法。”
她完全不懂。“嗅?打仗不把敵人打傷,你去戰場做什麼?”
他嘆口氣。“我把他們殺死。”
她努力不讓內心的震撼表現出來。這人談起戰場與廝殺所用的感情,幾乎不比講論
教堂彌撒的時間更多。他那麻痺的態度令她的胃像在燃燒。
()
“你弟弟是在哈斯汀戰役受的傷,而不是有人告訴我的北方,對不對?”他問她。
“不,傑堤並未參加哈斯汀戰役,他是在史丹福橋附近受傷的。”
羅伊難以掩飾他的懊惱,這個迷糊的女人把敵人全搞混了。“妮可,我是諾曼人,
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
“史丹福橋戰役是挪威國王和他的軍隊去打的,我們諾曼人連到都沒有到那裡去,”
他上前一步。“所以,不管你怎麼希望,我不可能傷了令弟。”
“我並不希望。”她衝口說道。
羅伊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一向自認為很能掌握對手的反應,現在他卻開始懷疑自己
的能力。老天,她的表情似乎如釋重負。這不合理呀,他有沒有令她弟弟受傷有什麼關
系?
“你好象鬆了一口氣。”
她點頭。“我……很高興不是你傷了他,”她承認著,垂下眼睛望著地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