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是個逃犯……”
石榴任由他啜泣,過了一會兒,從手袋裡拿出一疊照片,甩到他眼前。
“小佾很好,我經常去看望她們娘倆,孩子不像你想得那樣,過得很開心。”
賈偉達迫不及待地撕開裝照片的紙袋,取出女兒的照片,貪婪地一張張仔細看著,慢慢地,眼眶又紅了。
“小佾,好女兒……爸爸對不起你……”
石榴起身,扔下一疊鈔票,這是一萬美元。
“自己照料好自己吧,缺錢了就開口說話,該讓你回去,我會告訴你的,不過現在不行。姜大明說,你已經被上網通緝,只要在國內一露面,馬上就會成為落網的魚蝦。”
看著賈偉達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石榴忽然冷冷補上一句:
《提拔逆淘汰》第三部分(13)
“而且據老闆說,新來的市委書記正在追查白專員死亡的案子,這意味著什麼,我想你心裡比我清楚!”
“真的?!”賈偉達剛剛平靜一些的面孔一下子又變得煞白,聲音竟然顫抖起來。
賈偉達的反應令石榴愈加確信自己的猜測有道理,其實她這句話不過是敲山震虎,白逸塵事件的底細她並不清楚。
身為於先鰲的養女,位居騰鰲集團“四大金剛”之首,又被老闆作為接班人培養,石榴在公司內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一不二的人物。近一兩年來,於先鰲授權她處理集團日常事務,大小事情基本都是她來拍板。但石榴隱隱感覺到,有些事情,於先鰲始終不曾向她交底。比如自己的身世,於先鰲每次都是語焉不詳,有時候問得緊了,他便打著哈哈說,女兒,老爸不會把秘密帶到地下去,該你知道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你,但現在你知道得太多,沒有好處。問起親生父母,於先鰲只告訴她,爸爸在她出生之前就死了,而媽媽是俄羅斯人,生下她後便隻身返回了俄羅斯。由於不瞭解內中的前因後果,石榴一度對親生母親暗生恨意,認為她無論有什麼理由也不應該把自己的女兒扔下而遠赴異國他鄉。不過隨著年齡增長,她對母親當年的無奈之舉開始有了一定的理解。
石榴天性豪爽外向,看上去性格冷傲,敢愛敢恨,不像小家碧玉式的女孩兒那般多愁善感,似乎是個沒有心計不藏私曲的人。其實這只是她的外表,私底下,她對許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見解,特別是受命主持騰鰲集團日常業務以後,變幻莫測的市場風險,刀光劍影的商務折衝,爾虞我詐的人際交往,每一天都在磨礪著她的神經,使她一天天成熟起來,對社會,對人生,對親情,都有了與普通人迥然有異的認識,這種成熟甚至超過了她的年紀。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石榴逐漸意識到,於先鰲雖然已經決定要培養自己成為這個商業帝國的女王,卻並沒對自己完全敞開心扉,至少在心底某個角落裡,多多少少還有一些秘密不想讓自己知道。譬如他與老大的關係,兩人何以結成那樣一種難以說清道明的離奇關係,這種關係始於什麼時候,在這種關係中,彼此的利害糾結是什麼,石榴左思右想也琢磨不透;再譬如白逸塵死亡事件,按說作為一個民營企業主,於先鰲完全沒有必要關心這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但他卻好像自始至終在跟蹤著這件事的發展,而在石榴面前卻又不肯表現出來。石榴記得哈蘇莫來鰲宮索要四十萬元買車錢那天,姜大明來了。於先鰲找藉口把石榴支開,但石榴卻在門外聽到兩人的對話。
姜大明說:“老大讓我告訴你,還是想辦法把姓賈的處理了為好,他知道的事太多了。”
於先鰲似乎不以為然,答道:“沒有那麼嚴重吧?我把他發配到那個地方,閻王爺都找不到!8號樓的事我和匡市長談過,損失應該由市政府埋單,不過如果市長實在為難,那就記在騰鰲集團賬上好了,不管多少錢,我都認了。等把這邊的事擺平,過個一年半載,誰還記得追究他的責任?”
姜大明說:“哪有這麼簡單!老大說,新來的那個主兒盯上白逸塵那件事了!”
於先鰲笑道:“我看老大有點草木皆兵了!”
姜大明憂心忡忡的聲音:“當初姓賈的在莫斯科時,可是他給白專員買的藥啊!”
……
當時石榴就意識到,安排賈偉達偷渡出逃,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在塌樓事故中負有首要責任,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但於先鰲為什麼也熱心於這件事,她卻想不明白。
此刻看賈偉達臉色大變,她知道這才是他心底最大的一塊病。
的確,這是一個賈偉達不敢為人道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