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一個出口轉上另一條街,哈文昆注意到一幢幢俄式尖脊紅樓幾乎家家都貼著中國的福字或春聯,不少窗戶上還掛著大大小小的中國結,儼然變成了中國民居。慕鐵前啐了一口,罵道,伊斯梅洛沃區的租房價格已經超過北京,和莫斯科最好地段的房子相差無幾,這都是被中國人抬起來的,一個小小的一居室每月也要2000美元,另外還要支付中介人2000美元,交給房東保證金2000美元!而在切爾基佐夫斯基市場開設之前,這裡的房租連現在五分之一都不到。中國人多了,連帶著其他地區租給中國人的房子也跟著漲價,這兩年,他那個協調辦的房租也提高了兩倍。
哈文昆留心聽著,打聽道:“其他城市,比如索契的房價呢?”
慕鐵前不明白他何以會問到俄羅斯的一處度假勝地,含糊地說,那裡的華人少,房價不見得能像莫斯科這樣高吧? 。 想看書來
《提拔逆淘汰》第三部分(12)
沉默一會兒,哈文昆擔憂地說:“俄國佬這回看來是動真格的了,恐怕你們於老闆這回要傷元氣。”慕鐵前笑了笑,說不至於那麼嚴重。見哈文昆探詢地望著自己,他解釋說,發到切爾基佐夫斯基的這批貨物主要是服裝,利潤率在200%—300%之間,而其他商品比如眼鏡架、首飾、打火機等,毛利率甚至可以達到400%—500%,傢俱和食品也在200%以上,在被扣押之前,已經出手一半多,即使剩下的全都損失掉,也能大體上保本。
“你們老闆那麼精明,當然心裡有數,不然還能那麼氣定神閒地穩坐釣魚船?”哈文昆笑道。
往回走的路上,哈文昆用徵詢的口氣問慕鐵前,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回去換個崗位如何?並說準備建議於先鰲,由慕鐵前擔任騰鰲國貿的總經理。
“那是濱州企業改制的一個品牌,必須有個得力的人挑大樑,我看你很合適。”
慕鐵前聽說要給他這樣一個肥缺,喜出望外,連聲說謝謝哈主任栽培。
石榴沒參加考察團在莫斯科的活動。她獨自來到阿爾巴特大街拐角處的一家咖啡屋,在一張掩在屏風後的兩人吧檯前坐下,要了一杯速溶摩卡咖啡,慢慢攪拌著。這是俄羅斯有名的咖啡,有一股軟巧克力的可可香氣,只嗅一下,便令人陶醉,只是價格貴得驚人。
一個身著厚呢大衣、頭戴深藍色寬簷帽、打扮與普通莫斯科人無異的中年漢子走到石榴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石榴沒抬頭,只是問了一句:
“喝茶嗎?我記得你是不喝咖啡的。”
來人是賈偉達。接到慕鐵前的秘密電話,他便從幾十公里外的郊外趕來了。
“這裡的茶我喝不慣,全變成他媽的大鼻子洗腳水味道了,還是要杯酒吧!”他甕聲甕氣地說,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石榴這才抬頭望望他。不到兩個月,這傢伙變得又瘦削又憔悴,全然沒有了在國內當總經理時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兒。她打個響指,叫來白衣黑馬夾繫著蝴蝶結的男侍者,叫了一瓶斯丹達名品伏特加。
賈偉達給自己斟上,一口下去半杯,長出一口氣。見石榴不開口,忍不住又罵起來。
“你們他媽的在國內花天酒地,把我老賈發配到這裡,成天躲在那座小木屋裡不見天日,七八天沒個人搭理,名義上是總代表助理,屁!代表處裡哪個人把我當盤菜了?你來了正好,跟老闆說說,死活這回我得回去!別人捅的婁子,憑什麼要我來背黑鍋?”
他的聲音漸漸高起來,還要往下說,看到石榴那雙淡藍色眸子冷冷地盯著自己,便知趣地住了口,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在電話裡他可以撒潑,面對面坐著,他對這個冷豔的混血女人還是有幾分怵意。
“不讓你回去自然有不讓你回去的道理,這是為你負責,也是為公司負責。你想想,幾十條指控都加在你身上,回去之後,你還有生路嗎?不掉腦袋,也要在監獄裡蹲一輩子!哪頭輕哪頭重,這點賬你還掰不開?”
“那些指控哪條能落在我姓賈的身上?別把我逼急了,豁出去來個魚死網破,大夥兒全栽進去!”賈偉達氣急敗壞地說。
石榴冷笑一聲:“魚死網破?你要把公司搞垮了,老闆能饒了你?就算你能跑掉,老婆,孩子,她們以後還想好?”
賈偉達呆呆地盯著酒杯,忽然伏桌上哭起來,身子劇烈顫抖:“我回去……就是想看看女兒……這兩個來月,我想她想得,想得都……都要瘋了!好幾次,好幾次我做夢,做夢……夢見她在學校裡被,被人欺負……說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