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時,藍夢瑛忽然接到紀主任電話,說他的小孫子在放學路上,有人塞給他一封信,叮囑他回去交給爺爺。紀主任開啟一看,原來是一封恐嚇信,威脅他別放著安生日子不過,和那個女記者攪在一起。藍夢瑛一聽大為緊張,急忙說您趕快報警啊!紀主任笑著說,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麼可怕的?只是奇怪,是什麼人耳朵這麼長,訊息可真夠靈通的。
藍夢瑛說自己馬上過去,看看恐嚇信再決定如何應對。紀主任說,我只是想提醒你多加小心,我一個老頭子了,他們能把我怎麼樣?天黑了,你不用往這裡跑啦!
“不行,我一定要過去!”
開上自己的卡羅拉,藍夢瑛匯入下班的車流,徑直向紀主任家駛去。紀主任住在城東中心醫院的宿舍區,那是一片老舊樓房,路況也不好。藍夢瑛藉著昏暗的路燈,小心翼翼地拐上一條街巷路,再往前兩個路口,就是紀主任家那幢六層樓。她左右打量著哪裡可以停車,看見右前方人行道上停著的一臺北京切諾基大吉普前面有一塊空場,便輕擺車輪準備靠上去。
誰料開上人行道距對方還有十多米遠時,連車燈也沒開啟的切諾基忽然猛地發動起來,狂吼一聲,發瘋般迎頭向卡羅拉衝過來。藍夢瑛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向左急打方向盤,車輪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頭剛剛扭開,車尾還在人行道上沒來得及下來,只聽一聲劇烈的撞擊聲,切諾基稜角分明的車頭結結實實地撞上卡羅拉縴弱的後半身,鋼板被撕裂的刺耳噪音,車窗玻璃破碎的嘩啦聲,連同藍夢瑛驚恐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在狹長的小路間迴盪著。藍夢瑛感覺到自己的座駕像個玩具一樣被切諾基推著向一側翻倒,她的頭部狠狠地撞到車門框上,一下子昏了過去……
《提拔逆淘汰》第二部分(17)
藍夢瑛醒過來時,只看到外面警燈閃爍,人聲喧嚷,許多人正圍在車前奮力搶救自己。她明白自己還活著,隱約聽到有人在議論,說肇事車輛太不人道,不張羅救人反倒逃逸。她知道,一定是附近住戶或路過的車輛發現險情給她報了警。
隨著消防壓力剪下開殘破的車體,藍夢瑛被抬出來,緊急送上救護車。她估摸自己的傷情並不嚴重,雖然頭上流了不少血,但意識還清醒,上車前甚至想著把手袋抓在手裡。120救護車一路鳴笛把她送到相距不過兩公里的中心醫院,搶救室大夫給她做了緊急處置,然後送進臨時病房。躺在床上,她才感到渾身疼痛。
管床醫生作完必要的問診記錄,安慰她說沒有大礙,睡一覺安定安定情緒,明天就會好些的。她笑著道謝,看著醫生出了房間,忽然有一種分外孤獨的感受,忍不住想哭出來。
程可帷略帶憂鬱的面容在她腦海裡浮現,當初就是這份憂鬱讓她動心。摸出手機,想了想,她掛通劉廷新的號碼。
得知藍夢瑛受傷,劉廷新大吃一驚,脫口說要告訴程書記。藍夢瑛急忙說:“不要驚動他,你自己過來看看我吧,有事情要和你說。”
“那好,那我就先自己過去,回來再向程書記彙報。”劉廷新顯然是在賓館裡,又問她想吃點什麼,叫餐廳給做。藍夢瑛說你給我點份百合粥吧,別的我也吃不下去。
放下電話,藍夢瑛想起紀主任叮囑自己多加小心,看來那個切諾基是有預謀地等在那裡,為的就是要給自己一點顏色看看。結合那封恐嚇信裡的話,說明有人不希望白逸塵死亡事件被重新關注。如果的確是這樣,就足以證明白逸塵之死果真另有隱情,白靈的懷疑不是空穴來風。那麼,藏在幕後的黑手會是什麼人呢?而且,他們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和紀主任正在介入這件事呢?
藍夢瑛百思不得其解。
程可帷約好與哈文昆一道去鯨魚灣港保稅區施工工地看一看,他坐車來到市人大樓下,哈文昆已經等候在那裡了。哈文昆那臺嶄新鋥亮的奧迪A8在陽光下閃著深藍色的光澤,比他乘坐的這輛老尼桑氣派多了。上週省裡批准給新的濱州市兩輛高檔公務車指標,市政府辦公廳打算派發給書記市長,程可帷說,匡市長事務繁忙,內外交往比較多,需要一臺好車;哈主任年紀大了,人大又是立法機關,也需要從方方面面體現權威性,所以另一臺就給哈主任乘坐。至於我嘛,下次有機會再換不遲。哈文昆聞訊,哈哈笑著說,既然程書記一片好意,老夫我就當仁不讓啦!
哈文昆動員程可帷坐上自己的新座駕,奧迪A8平穩起步,沿著濱海公路向港口駛去。兩人在車上談起人代會的事,商定轉過年就把會開了,一則選出人大常委會組成人員,二則聽取和審議政府工作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