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禧這邊卻是興奮過了頭,雙手握緊成了拳頭,不停地在自我暗示著,機會來了,自己的春天要來了。
而顧紫重這邊哭得像是決堤的洪水。
朱常禧自我興奮了半晌的功夫才注意到他身後的紫重。
他們兩個人把房門一關,卻是背對著背的。
現在他轉過身來,將手輕輕放在紫重的肩上,輕聲關切道:“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這話問了等於沒問。
顧紫重總不能平白無故地哭吧?
她聽了子善哥的話,更生氣了。
朱常禧瞧紫重的樣子,知道她是衝著自己發脾氣,當即便住了嘴。
停了半晌的功夫,他才再去探著腦袋湊近了紫重,輕聲關切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去休息吧。”
他握著她紅燙的雙手,彷彿能夠聽到她的心跳。
她的情緒還是激動著的。
她心裡清楚,前世她就是因為一步走錯,所以才導致她和朱常禧兩個人異地相隔,再沒有相處的機會,她一發脾氣,入宮選了妃,結果卻讓他們兩個人終生沒了希望了。
所以今生她不願意再去失去任何一個機會,能把握住的她一定要抓住。
尤其是在子善哥北征這件事情上。
她擔心的事情太多了。
子善哥北征去了,萬一出了什麼好歹怎麼辦?
倘若他安然無恙,衣錦還鄉,可是他又帶回來一個女孩子,把她給擠下去了,又怎麼辦?
倘若他安然無恙,乾脆不回來了,又怎麼辦?
顧紫重也知道自己有些時候是杞人憂天,胡思亂想。可是她心裡的那些想法並非空穴來風。
前世她見慣了悲歡離合,導致整個人的神經都麻木了。
如今她再回首,一切都是過去。
過去給她的教訓,她一定要謹記。
所以爹和娘剛一出門,她便站立在門口啜泣了起來。
她沒有手段,不能阻止子善哥北征。
這一次令她傷心的是,不只是子善哥要北征,而且只有子善哥一個人北征。
連個陪伴的都沒有。
她擔心,她同時也因為子善哥莫不在乎而生氣。
朱常禧扶著她的肩膀,問了她好多遍了。
她都不回答。
朱常禧乾脆試圖扶著她往回走。
她應了子善哥,跟著子善哥的步伐一點一點回去。
朱常禧把她輕輕放倒在床邊,還給她脫了鞋,幫她蓋了被子。
朱常禧也很無奈,知道紫重有心事,可是問她,她什麼也不說。
這個要了命了。
朱常禧剛轉頭,準備去喝口茶。
結果顧紫重在他身後問道:“子善哥,你……真的要去嗎?”
朱常禧愣了愣,回了頭來,道:“去啊,不去幹什麼?不是你說的嗎?顧家給我找了這麼複雜的關係,我得去啊。”
他的話字裡行間還是有些氣憤,畢竟他想透過自己的本事去博得皇上的青睞,顧家和朱王爺卻已經為他找好了關係。
這也不是說他不拿這些人脈當回事,只是他心裡的傲氣太強了,憑本事去獲得機會,幹什麼非要找關係?
所以他多多少少還有點不服氣。
顧紫重壓根兒沒想在這裡和他理論。
她是從心裡上根本就改了主意,不想讓子善哥去了。
所以她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地道:“朝廷那麼多能人呢,誰去不行啊。咱們兩個人剛成親,我還沒有……”
她臉紅了:“我還沒有讓爹抱上孫子呢。”
朱常禧彎身一拍大腿,又站起來繫了係扣子:“讓我爹抱上孫子,都等明天吃西瓜了。”
顧紫重瞪著眼睛:“你就那麼不想寵我嗎?”
這話夠委婉了。
朱常禧雖然讀書不多,卻也明白。
他也紅了臉了。
顧紫重就是看不上他這一點,一個大老爺們在男女問題上害什麼臊,他都不如女孩子主動。
朱常禧沒理會她:“家父自幼教我功夫,還把我送去各處拜師學功夫,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我終於有了建功立業的機會,你讓我放手?”
顧紫重被說得沒了話說。
朱常禧也理解媳婦:“我明白,作為女人,你應該在家裡守著相公守著家,可是我畢竟不是女人,我不是那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