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的目的是達到了,只不過達到的過程估摸要讓她內傷好一陣子並且追悔莫及。以祝融的身份,她想同與我那樣,與他鬥個天翻地覆是沒有可能性的。頂多回去找個角落,拿個錘子對著小人使勁捶。
沈紅衣嘖嘖咋著舌替我把著脈:“肝火甚旺,毒入心腸,延至口舌。果然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般最不毒,最毒婦人心。”
我斜眼瞅他。
一旁的祝融滿目掩不住的笑意,彈了下我額頭:“調皮。”接而認真道:“你若心裡不舒坦自可不去,也沒什麼。”
我舒不舒坦連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混混沌沌的摸不著個邊兒。對歲崇的感覺也是一時起一時伏,不高興是那麼片刻,可不久就模糊化去。這樣的情緒是我未有過的,我不知為何,也只隱約覺得是不對勁的。
我搖了搖頭:“既你已應了下來,便還是去吧。到時候天帝可別說我帶壞了你這個品貌出眾、神仙裡的神仙。”
他失笑著揉了下我腦袋,被無視的沈紅衣怨氣十足地拍地合上藥箱,對我道:“你就可著勁得瑟吧,掂量著自個的小命。你隨老子去給她開方子。”他氣勢十足地指著祝融道。
我拽住他的衣角,他不耐道:“有話快說。”
我訕訕笑道:“剛回天界有些認床,睡得不太安生。勞煩藥君替我開兩劑安神的方子吃吃。”
他瞥我一眼,轉身而去。
那一眼裡的含義讓我有些看不透,若是沒看錯,是不是有憐憫這種東西在裡面……
我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閉上眼。
迷迷糊糊的睡夢裡,有人將手搭在我額上,低迷音色猶若夜霧渺渺響起:“還是忘不掉嗎?”
那聲音忽然逼近,緊緊貼著我的面:“那人告訴我這世間沒有感情抵得過它,終會消磨殆盡。曾經我嘗過,而今卻不分明,那你呢?”那你呢,那你呢,那聲音像蛛絲細細密密地包裹住我,待消失時也如果剝落的繭連同心底的什麼一層層脫去。
醒來時,枕面一片溼潤,按向心口的手頓在半空,終是落在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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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才回歸天界,雖說推脫了不少登門拜訪、想要一睹尊容的神仙們,但對天帝的召令終還是推不得。
晨間監督著我喝下沈紅衣開的藥後,往我嘴裡塞了塊糖,就出了宮。
他前腳剛走,白岑就大大方方地找上了門來,腳往宮門上橫著一踩,痞氣十足道:“武羅出來見客了!”
……
仙娥們慌慌張張地將此情景彙報給倚著塌看戲本的我,臉上還有可疑的紅暈。
我面色陰沉地提劍衝到門口,指著他道:“你還有臉來找我?”
這情景為何如此詭異,詭異到怎麼像一個苦逼女面對一個負心漢?
我覺得氣場不太對,調整了一下,冷笑道:“你是來償芫芫命的嗎?”
芫芫二字讓他囂張氣焰消弭得無影無蹤,他出神了一會兒,按下劍對我說:“我是來償還,欠芫芫的。你且隨我來。”
太熙宮對應祝融的神位,在九重天的南方。因得著祝融火神與南海之神的便利,此地和暖而又溼潤,仙草仙木長得十分茂盛。又因祝融和歲崇有個一樣的癖好,就是喜靜,眾仙再是好奇也不敢逾越,恐觸了他的神威。
總結一下,就是這裡很適合殺人滅口,商量不法事宜。
白岑將我領到一處極為偏僻的地兒,停步時還不放心地施了一道咒法來。我想大概他不是想被我滅口,就是想滅我的口。不管他動機如何,到最後也只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我除了貪財外也貪圖性命,因而決定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說他在我傷好之前不要打打殺殺,以免落了個趁人之危的壞名聲,將來還怎麼去騙人家小姑娘?
他神色凝重地對著一株美人蕉沉默了許久,我也戒備地醞釀臺詞了許久。
“你與我表姐的事我不想摻和進去,但我欠了芫芫一命,她在這世上最牽掛的就是你了。”他突然如是道,眼睛已經盯著那長而闊的芭蕉葉,看似鎮定,可他不自覺發顫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你也知道我和雨師妾素來不和,你現下說得我也許半個字都不會信。”我沒好氣道。
“信不信隨你,反正以你的腦子也難分清可信的與不可信的。”他聳了聳肩。
這種好想拔劍砍人然後就地埋龍屍的心情是什麼……
他仰頭長長地吐息,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