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道:“你當真很介意我年歲,比你大。”
啊?我被問得一怔,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話題剛剛不是在再娶上面嗎?怎麼又跳到了這年齡問題上。他莫不是被我氣昏了頭,自我年齡邁過萬字以後,我就再也不計算了歲數了。算術不好其中緣由之一,更多的是沒有太大意義。
神仙界最混亂的不是男女關係或者男男關係,最混亂的是輩分和歲數。歲崇這已經不知道多少萬歲的,還在斤斤計較這個?
不過他既然提出了,我就順水推舟地再噎一噎他:“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就和我阿爹一樣,我怎麼會嫌棄你老呢?”
說完頂著獵獵寒風,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哼哼唧唧再將話題扯回來:“師父,聽鰲魚說你這次到凡間要待幾十年,豈不是趕不上給歲崇那廝送再婚賀禮了……”
“沒有再娶。”他冰冷地打斷我的話,那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剜個窟窿沒好氣道:“娶過一個讓人牽腸掛肚、操心操肺的就夠我受了。”
我忽視心見縫插針的小小欣喜和微熱的耳根,依舊決定突然發難,奇中取勝:“那你休了我因為我身世,而不是真心?”
“你說呢?”他臉色發青,怒極反笑:“我等了你萬餘年,萬餘年……”後面的話化成他唇邊一抹自嘲的笑意,與輕不可聞的低言:“你卻記不得了。”
我仿若聽見這萬丈高峰之上,雲海之間狂風奔騰咆哮的聲音,一直刮進我心中,一片翻江倒海的狼藉。
他忽然醒悟過來,倏地站起身逼近我,眼裡是萬丈懾人寒芒:“你套我的話。”
“恭喜你,你答對了。”我穩著顫悠悠的心尖乾巴巴道,接而白著張臉仰起頭來。如水銀輝灑下,他早已恢復了原先的帝君模樣,品藍色銀絲的束袖袍,紫綬金袋,一派貴氣雅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