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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藹可親道:“你們可以叫我武羅姐姐的。”
兩隻前爪捧著果子剛啃了一口的留歡狐狸一個不甚再次被噎,它一邊咳地踹不過氣來,一邊怨恨而鄙視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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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後,啃了幾個鮮果,委婉地表達出這屋子實在陰冷地讓人骨寒這樣的意見後,雲竹十分機靈地在屋內添了一個小火盆,在屋內轉了一圈後又往我懷裡塞了一個小湯婆,這才滿意而去。不得不說小白這人雖然嬌氣地很,卻將手下人□地十分得當貼心。
在雲岫關上那破門的剎那,我想起了什麼開口喚住了他:“今兒我來,看見你們在掛竹篾燈籠是怎麼回事?”
雲岫的臉色暗了暗,打起了個笑臉道:“武羅姐姐有所不知,今兒是,主子的逝辰。”停了停道:“每年此日,主子都要喝一夜的酒,誰也不許打擾。”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掩上門離開了。
逝辰?哦,對了,我都差點忘記了小白他已經死了不知多少年了。我不知為何他在死後沒有入輪迴,自打我遇見他時,他便已是妖了。由人成妖,其實這應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據他所說,他生前是個威武忠誠的將軍,為了守衛自己的主公而死在亡國之戰中。恍然一夢再醒後,便化成了邪魅這種妖怪。我承認,這邪魅二字十分合襯於他,但是就那威武二字我在他身上委實看不出來。我私以為,倘若他真是個將軍,那麼亡國之戰必是由他狐媚惑主導致的。
小白很少隨便喝酒,但一喝起來就非常隨便。我想了想,決定還是遵守他以往的老規矩,不去打擾他了。以我現在的功力,他要是隨便起來,我是打不過他的。
夜裡寒風嗚咽著吹打著簷下白燈籠,抖落一窗搖曳的浮光。未掩實的窗楞不時被風掀起,重重落下,砸出一聲脆響。
我抱著湯婆和小狐狸在鋪著棉絮的木板上輾轉反側,縱是底下燃著火盆,可我總是被那股子黴溼氣衝得睡不著,總覺一股子悶氣硬邦邦地堵在胸懷裡。我本想和留歡說說話,可它已經抱著尾巴睡得死去活來,鼻尖還時不時冒出個小小的泡泡來。我托腮觀看了一番它流著口水,圓肚皮一起一伏的嬌憨模樣,得出了它還是睡著了比較可愛一些。
我瞧了會,又閉上眼。可是一闔目,歲崇的面容,雨師妾的臉孔,紛紛雜雜地浮在了我眼前。逐漸兩個人的身影慢慢交疊在了一起,歲崇俯首,將女子散下的鬢絲理到耳後,只不過曾經那個人是我,而現在是一臉嫵媚笑意的雨師妾。我猛地睜開眼,整個人似從沉沉水中好不容易衝了出來,滿身皆是冷汗。抹了一把額上汗珠,我惡狠狠想,假如歲崇真那般做了,我就剁了他的一隻手!要是抱了,我就剁一雙!突然又鬱結起來,而今我竟沒有任何理由和身份來摧殘他了。
我輕輕撩開了一角被褥,它立刻往裡縮了縮哼唧了兩聲,我小心將被子掩實了。它又蠕了蠕,裹在被子裡,像是一個圓滾滾的球。我按下將它抱起狠狠揉搓的衝動,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屋子。
夜裡的戲園子反而比白日更熱鬧些,三三兩兩的小童聚集在一起嬉笑說鬧著。如果忽視掉他們身邊浮動的熒熒幽火的真實名稱和他們玩耍拋擲的頭顱,其實這副場景還是很美好的。轉角,見著一紅衣美人獨坐小亭內背對著我似在對鏡描眉。那背影自是曼妙優柔,前幾步見著她的側臉,朱唇皓齒,青鬢雲髻,端的是綽約多姿、儀態萬方。
當然如果沒見鏡中那副森然白骨,這依舊還是挺美好的,說不定我還會打著扇子一挑她下巴道一句:“如斯良辰美景,美人可願與我共度良宵否?”
可是可是,就在我嚥了口唾沫,側身避開她時,鏡中白骨下顎一開,美人扶著鬢髮衝我嫣然一笑。我呵呵乾笑兩聲,一個哆嗦一溜煙跑了。
才將將步至前院,就聽見一陣噼裡啪啦的摔罈子聲。我縮回踏出的腳,試探地伸出腦袋向前看去,就見一個黑黝黝的物什直直衝著我腦門而來。我倒抽一口氣,嚇地連退了兩步,那玩意就擦著我腦殼邊“啪啦”在我腳邊碎成了四分五裂。
我收掇好上下顛簸個來回的心情,順著長廊換了條道,站在大門口時回頭向上看去。廊下幾盞白燈籠垂著幽白的光芒,坐在上面的人身邊是密密麻麻地一眾酒罈,喝一罈便隨手扔一罈。
搖了搖頭,我伸手“吱呀”一聲推開門,有些事倘若自己放不下,任是別人費盡口舌也是枉然。小白這都掙扎糾結了幾百年了,依舊年年大醉如此,可見這輩子,哦不,他做人從妖的兩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