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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瀨心裡一緊。因為旁邊的男人慢慢地向前走去了。就好像被自己命令說“你要這麼做”似地,和妄想中的男人一樣走了出去。
男人要走第二步的時候,河瀨抓住了他的手臂。粗暴地把他拖回了白線的內側。但河瀨沒有問他為什麼要向前走。
手臂在顫抖,嗓子幹得快要裂開……他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我以為已經可以上車了,現在還不行嗎?”
河瀨沒有問,但男人卻解釋了起來……可這肯定是撒謊。河瀨心情灰暗地上了電車,三站地很快就要過去了。
從最近的車站到公寓要走十分鐘,但是河瀨卻覺得這段路前所未有地長。他就好像帶狗散步似的,在前面拉著繩子,而男人偶爾會慢了一步,吧繩子拉緊。身後傳來汽車的引擎轟鳴聲,回頭一看,一輛大到小路快塞不下的大卡車開了過來。
這條道上沒有車道和步行道的明顯劃分。河瀨向右一閃,就猛地拉緊了繩子。男人應該是感覺到了,也靠到河瀨旁邊站住了腳。卡車轟隆隆地擦著他們的邊開過去了。帶起的風吹的男人的劉海亂晃。
如果自己在這裡放手的話……河瀨考慮了起來。這條路走了幾次了,這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記得路。不對,只要放了手,這男人多半就再也回不來了。然後就會在哪裡運氣不好的死掉。男人沒有隨身物品,保險證和銀行卡也都在河瀨手裡。就狀況而言,和在過街天橋上那次一樣。
河瀨就這麼想象著被自己放手的男人衝到路中間,或者自己從過街天橋上跳下去的樣子時,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家。雖然妄想一下沒什麼,要是真的變成了現實就會很可怕。他嘆了口氣,為了完成那麻煩的工作,把男人帶到了脫衣所。
知道接著是什麼程式的男人迅速地脫了衣服。河瀨也脫成了全裸,給男人的右手套上了塑膠袋,再用膠條固定住。帶他進了浴室,讓他坐在椅子上。把熱水調到合適的溫度,澆溼了男人的全身,無言地刷洗起那頭灰色的頭髮來。
手指從男人混雜的白髮的頭髮裡滑過,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裡溢了出來。至於掉在頭上的水滴並不是淋浴而是眼淚,那個男人是不可能會知道的吧。
對男人的厭惡滾雪球一樣地越來越大。雖然在照顧他,可是已經連他的臉都不想看到了。心裡討厭得一塌糊塗,卻又找不到任何的解決方法下,九月就這麼地過去了。這種毫無意義的同居已經有一個半月了。
這一天河瀨去上班的時候,計劃小組裡的樐究拷�慫�陌旃�潰�饢渡畛さ匚剩骸昂愉�壬��闃�纜穡俊薄�
“知道什麼?”
“松下好像決定要結婚了呢。”
“結婚?是和那個比他小兩歲的友美嗎?”
“好像是哦。”
松下本來就是個有事不會瞞著別人的傢伙,而且又很多話。動不動就叫著“我的小友美啊~”他有女朋友的事,這個部署裡沒有一個人不知道。
“啊,不是很值得慶祝嗎。”
雖然覺得很好啊,但是也沒什麼新鮮的驚訝。快到中午的時候,河瀨把檔案送到有澤的辦工桌上,有澤隨口問了句:“聽說松下要結婚了?”
“好像是這樣吧。他還沒跟課長報告嗎?”
“他說他有話想說,我說沒時間,大概就是要說這個吧。這種事不是應該最先報告給我才對嗎?”
的確,松下是搞錯了順序,不過有澤似乎也沒真心生氣。他也很瞭解松下那種一有好事就瞞不住的性格吧。
“對了,物件是誰啊?”
“好像是叫友美。”
“……我似乎是聽說過,但是想不起長什麼模樣。”
“去年我們去賞花的時候,松下曾經帶來過。”
有澤開啟了抽屜,在那個亂七八糟到一點看不出是能幹管理層的抽屜裡,他豪爽地嘩啦啦翻找著。那裡都看不出哪些是垃圾,哪些是重要檔案了。
“找不到了啊。”
有澤放棄地又要把抽屜推回去,河瀨眼疾手快地問“這個是什麼?”拿出了一張兩折卡片,打了開來。
“難道是情書嗎?”
明知道不是,河瀨還是跟有澤開起了玩笑。有澤聳聳肩說,“才不是那種東西啦。”
“是從柴岡那裡收到的作為香典的回禮。”
突然出現的男人的名字,讓河瀨心裡猛地一跳。
“他的母親享年五十六歲,還很年輕呢。”
在小聲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