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經濟上沒有問題,那麼可以僱傭個人來幫忙。
河瀨之前只想過進入設施的問題,不過現在想想,的確僱個人來照顧男人的話,就充分可以生活下去了。
男人來到這裡第五個星期的夜裡,河瀨終於提出“我有話對你說。”吃完飯之後就和沒樣子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緩緩地回過頭來。河瀨說明了市公所和他老家醫生的建議,提出他可以回到北海道,僱個人來照顧自己。
“你的眼睛上次是十天看不見,這次卻已經快一個月了。我想多半這個狀況還是會繼續下去,可我也有自己的工作……”
他儘量選擇了比較不嚴酷的說法,窺探著男人的表情,可是男人的眼神還是那麼朦朧,根本看不出到底有沒有造成影響。
“到那邊照顧你的人我來找。剩下的問題就是付給那個人的薪水,我想你不會連這個都付不出來吧?雖然這方面我也不是很瞭解……”
男人的嘴唇動了。
“我不會僱人,也不會回那邊去。”
河瀨的臉頰一陣抽搐。
“你說你不想回去,到底什麼意思?”
……討厭的預感。
“你是要徹底拋棄我吧,而我就要硬是抓住你不放。你可是有義務負責我今後的人生吧。”
男人的口氣讓河瀨背後一涼。
“你,你說什麼……”
“如果你不想對我負起責任,那就說句‘滾出去’好了。”
河瀨咕嘟地嚥了口口水。
“這樣的話,我立刻離開這裡。”
那原本顯得愚鈍的表情,已經恢復了人的感情。
“如果,如果我真的讓你出去,那你離開這裡又要去哪兒?”
男人笑了。在聲音也不出地笑過之後,他聳了聳肩說“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吧。”
腦子裡一直在想男人的事,睡得很晚,可是第二天早上卻不到六點就醒了。都沒有必要設定鬧鐘。
他整理了服裝,拿著皮包離開家門是在六點三十分,他像平時一樣把鑰匙插進了鎖孔裡。雖然就算從外側鎖上門,男人想出去也還可以用鑰匙從裡面開門。但是河瀨還是每天都鄭重地從外面反鎖。
他忽然停止了這個習慣了的動作。沒有轉動鑰匙就拔了出來,沒有鎖門。他對自己說“反正鎖不鎖門也都一樣的。”
走在路上,還是在意自己沒鎖門的事。到了公司之後也沒能忘掉,結果會議途中漏聽了重要的話,還要讓身後的同期告訴自己。
別看一副發呆的樣子,那男人其實很敏感。知道家裡沒鎖門,說不定就會出去了吧?不,是請你快出去吧。……河瀨期待著發生這樣的事。
自己做的是根本不算犯罪,也沒有任何錯誤,只是忘記鎖門了而已。
可是行動勝於語言。自己就是想讓那男人走。雖然阻止自殺,但是卻噁心地把這看成是義務,強迫自己一直照顧他下去。
對男人的同情一旦淡薄了,漆黑的感情就累積了起來。自己居然真心覺得“那男人死了就好了”,這樣的自己是在太讓人受不了了。
胃裡翻滾著,午飯吃的東西都快吐出來了。與其這樣被折磨著,乾脆現在立刻會公寓去鎖門好了。可是雖然有這個衝動,希望男人離開的期待還是阻止了自己。
河瀨矛盾著,結果還是沒有回公寓去。工作很忙,沒有這樣的富裕。
可是連自己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正當的理由,還是藉口而已。傍晚有外面的接待,最後坐上回去的電車時有過了九點。
回去的腳步自然而然地變得很迅速。從路邊仰望自己的房間,還是一樣沒有點燈。
只不過是開啟自己房間的門而已,卻居然能緊張到這個程度。門把輕鬆地向右旋轉了,就像自己離開時的那樣,沒有上鎖。玄關點著燈。河瀨發現沒有男人的鞋子,一下臉色蒼白,但是仔細看看才發現時賽到鞋架最底下了。
河瀨開啟了走廊上的燈,他看到了沙發旁邊的人影。男人幽靈一樣慢慢地向著這邊轉過頭來。他到底是沒有發現門沒鎖呢,還是知道也不出去呢,河瀨並不知道。可是看到男人的時候,他似乎並不覺得安心,也不覺得火大。
河瀨沒有脫下西裝就開了電腦。他尋找了離自己家最近的鑰匙店,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他出了房門,用手機聯絡了那裡。一個小時不到鑰匙店的就來了,除了鑰匙之外,他又拜託對方加裝外面鎖上后里面打不開的外鎖。雖然沒有得到房東的同意,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