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朋友、作知己”的,逼得她甘心情願往坑裡跳,深受引誘,一顆心坪坪響,撞得胸房既痛又熱……
他心裡仍有華笑眉的影兒,他不介意讓她知道,而她心裡有他,他已然看出。
就這樣跟他在一塊兒,走一輩子,情路不同心,是否也能相互安慰,她不知道,卻很想很想知道,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跟他一起往坑裡跳。“……我、我不要作有名無實的夫妻。”她發頂怎麼還沒熱到冒煙?見她意志鬆動了,展煜胸中頓時一弛,才知自己適才亦緊繃著。
感情發軟,他微微一笑。“好,全依你,就作有名有實的夫妻。”
他的說法讓易觀蓮又遭一波熱潮襲身,熱烘烘的,熱得眼眶都刺疼起來。
“你心裡有別人,我是知道的…展煜,即便作了真正的夫妻,我也不會強要你忘記,你願意忘就忘,忘不掉,我可以陪著你,無所謂的……”
展煜一時無語,深深看著她。
易觀蓮小心穩著呼息,爹爹過世,她沒哭出聲,眼淚總靜謐謐地流,這些天,她的眸子時常紅紅的,此時那雙堅毅的清眸又紅了,勻頰有兩行淚,也不曉得要擦。
一幕黑影朝她罩下,展煜嘆息,終是忍不住將她拉進懷裡。
她的身子原屬纖細修長,近來又瘦了許多,他心中一驚,雙臂再次收攏,很想給她安慰,想憐惜她,想為她多做一些,很想很想。
“觀蓮,讓我照顧你吧。”
第七章 百子蓮,憂歡生成方寸由
婚事來得倉促,又是帶孝之身,易觀蓮就要一切簡簡單單,但再如何簡單行事,由華家操辦的一場喜宴仍少不了席開百桌,熱烈地鬧過一晚。
入夜,大紅燈籠高高掛,小紅燈籠沿著迥廊連作一長串,一直串連到展煜所住的院落,連進蝶形拱門,再連上行廊,直到他的寢房門前。從今晚起,這間寬敞的寢房不再獨屬他。
丫鬟被遣退了,房中燃著一對粗圓喜氣的龍鳳紅燭,新紙窗上貼著許多“喜”字剪紙,易觀蓮身穿嫁衣端坐在喜榻上。綴著紅珠串兒的頭帕已揭去,她眨眨眸,入眼的盡是大紅顏色,眩得她有些頭昏,尤其是瞧見那個也一身喜紅的男人,她暈眩感更重。展煜才剛剛掀開她頭帕不久,此時,他走到擺滿小果、小糕點的桌邊斟了兩杯酒,靜靜又回到她面前,坐在她身畔。
他朝她溫暖一笑,目光徐定,把其中一杯酒遞來。
易觀蓮微顫著指尖接下酒,清眸不離那張俊顏,聽到他緩聲道——
“觀蓮,交杯交心,望夫妻一世,相互扶持。”語畢,他持杯的手探來,把她緊握小酒杯的手勾住。
她方寸陡熱,知道今朝一成夫妻,必能得到他真心對待。
她原不敢作這樣的夢,夢境太虛迷,沒料及有美夢成真的時候,如果再不知足,要天打雷劈的。
低應一聲,她輕吸了口氣,同新婚夫婿共飲合晉酒。
展煜取走她手中空杯,一併放在榻邊矮几上,兩人四目相對,他神色溫煦不變,麵皮卻隱隱泛熱。洞房花燭夜,良宵自該珍惜。他想珍惜她、補償她,但他們第一次的肌膚之親對她來說太不堪,既是要作有名有實的夫妻,他的人便是她的,一切決定在她手中。
她若還怕著,那來日方長,他跟她一起慢慢來。
如果她今晚就要他,那便……便……
“這是我親手織的,好不好看?”易觀蓮忽而低柔出聲,大紅袖底露出圓潤指尖,來來回回輕撫覆在榻上的喜錦。
錦面是“蓮生百子圖”,無數枝紅蓮綻放,有葉、有藕、有狀如娃兒臉的蓮子滾滿錦邊,正所謂“連成佳偶,子孫滿堂”。
展煜不禁一怔,若有所思啾著她指尖下的錦紋,再看向她輕垂的臉,心絃悄悄一扯,也低柔答道:“好看。”
胭脂唇笑開了,是難得的露齒歡笑,她點點頭。
“好看就好。擱在這兒的是『蓮生百子』,易家堂那兒的新房放的則是『鴛鴦戲水』,兩邊的新房都佈置了,往後,我繼續在易家堂教授織錦,你若出城來尋我,時候晚了,咱們也有地方睡,你說好不好?”
“好。”他答得乾脆。五指仍抹著錦面,易觀蓮又道:“偷偷跟你說,其實啊,我從沒看過蓮花。”
似有若無地嘆氣。“我名字裡有『蓮』,『觀蓮』不就是『賞蓮』、『看蓮』的意思嗎?再有,蓮花還是我拿手的織錦圖紋,但活到這麼大,卻從未見過真正的蓮花,好奇怪是不?”
“你沒見過,卻能憑著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