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看似斯文有禮,其實本性蠻不講理!以往與他交往,難不成全給騙了……不!不對!光瞧他近兩年接近易家的方式,蠶食鯨吞是一種,強行介入是一種,哪裡不野蠻?
易觀蓮發顫的肩膀一定,旋過身來,眸線平視他胸膛。
她額面與唇瓣皆白,雙頰卻有異紅,凝聲道:“我沒要你負責,棉田那一次……我要它發生,無所謂的,你為什麼不能也跟著釋懷,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為什麼偏要一次又一次地靠近,還、還越靠越近?”
展煜如她所說,真是一步步逼近,他徐徐步向她,逼得她只得徐徐後退。
他近到離她僅餘一步之距,而她背後已貼上鏤花石牆,瞬間如落入陷阱的小獸被困得進退不得。
她倉皇神情一閃即逝,“師匠”該有的端持又擺將出來。
她很會裝,然而一旦被瞧出端倪,摸透底細,再會裝也沒用。展煜盯著她,不知為何,內心原有的緊繃感緩緩鬆散。一放鬆,俊龐回覆溫朗,
嘴角有抹輕弧,試圖要軟化誰。
“觀蓮,你道愈是聰明之人,是不是愈有可能作繭自縛?”
他沒要她答話,瞳底確實淡布苦鬱,但已能笑笑看待。
“那一日,我酒喝多了,又不願教誰瞧見醉酒模樣,心裡失意,便獨自一個人拎著一大壇酒往棉田走入,邊喝邊想,好不甘心……我喜愛笑眉兒,原想待她再大些,兩人就這麼在塊兒挺好的,我一直沒把想法告訴她,以為她該屬我,不管走到多遠,總會回到身邊來,就如同我不管去了哪裡,最後仍要回到華家,回到有她的地方。”
易觀蓮被他所說的話深深吸引,盈著水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他願說,坦坦然自揭傷疤,是拿她當知心者看了……即便他瞳底的苦鬱要鑽進她心底,那也好,她願意聽,當那個能任他傾訴的知己。
“笑眉兒隨霍希克出關外,我由著她去,心裡話一直藏著,從未說出口,觀蓮,我學乖了,不再作繭自縛,行事及時,及時才能享樂,真正想要的,只要想得夠清楚,就該放手一試。”頓了頓,他深吸口氣,靜且沈穩地道:“觀蓮,知我心者唯你,那一日棉田裡之事,我想負這個責任,也該擔這個責任。我真心想照顧你,跟你作夫妻、作朋友、作知己。”
深秋的風在小園內迴旋,易觀蓮半點不覺冷,心熱、臉熱、周身發熱。
她雙唇幾次掀合,袖底的手又握得緊緊的,半晌才擠出聲音:“你也不問我喜不喜愛你,成親該是兩情相悅的事,你都不覺太一廂情願了嗎?”
“觀蓮,你喜愛我嗎?”展煜順著她的要求問出,這一問,他內心竟驀地一怔。
有什麼自腦中閃過,他飛快攫住那抹思緒——
我沒要你負責……我要它發生,無所謂的……
我要它發生……
她一直這麼說!一直這麼說!他直勾勾地看著她,不知自己眼底閃爍著頓悟的異輝,看得那張清秀臉兒漫開紅潮,儘管端凝著臉,再明顯不過的紅澤仍染遍她。她咬著朱唇不語,眸光似在閃躲,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之舉。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喜歡他,以男女之情喜歡著他,他竟然如此無覺,還以為他們之間的交往便如知己朋友而已……
莫名地,熱氣亦竄上他麵皮,左胸跟著促跳。
他故意又問:“觀蓮,為什麼不氣我、恨我?我奪你清白,毀你名節,那一次對你而言,過程並不愉快,你很痛,不是嗎?為何要百般容忍我?”
易觀蓮滿面通紅,一身雪白的孝服更把她那張紅得幾要滴出血的臉蛋襯得清楚無比,每處細態都逃不開男人的凝注。
牙一咬,她衝口而出。“我是盡義氣!”
“義氣?”展煜明顯一怔。“是!就是……盡義氣!”每字都用力。他要真信,那也不必在商場上混了,“華冠關中”的大掌事直接拱手出讓。盡義氣?她還真說得出口。拿這種藉口堵他,他都要……替她汗顏了。但越看她,看著眼前這樣的她,被摸透心思仍要穩住面子,明明害羞卻直要板起臉,實在教他好氣也好笑,憐惜之情不住冒湧。
“觀蓮,你盡了義氣,那我也得盡義氣,不能輸了你。”他一臉自然,微攏笑意的深瞳再認真不過,難得外顯的蠻勁又起,道:“我們成親。你不讓我盡義氣,我只好強娶。”
他絕對是看出來了,知道她確實對他懷有情意,不堵回她的“義氣之說”,反倒拿來倒打她一耙。他根本是逼婚,說什麼“作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