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慘的是,明知不好,她還是要看痴了。
這才真真危險啊!
“觀蓮,往後咱兩家就相互關照吧,你的恩情,我謹記在心。”這次,他沒躬身作禮,語調慢條斯理,正因為慢,每個字力道足勁,更顯意真。
“你!”她掀唇欲問,問他為什麼擅作主張喚她閨名,彷佛兩人多麼熟識似的。可惜欲問問不出,怎麼問都不對勁啊!
小小“對峙”間,那抹湖綠色的可人身影朝他們跑來。“煜哥——觀蓮姐姐——”華笑眉打一開始就遠遠跟在他們身後觀望,見兩人走走談談、談談走走,似乎沒談出個所以然來,她終於忍不住了。
展煜見她跑得那麼急,怕她一時間停不住腳,不禁展臂擁住那衝過來的柔軟身子,將她抱個滿懷。
他嘆氣,收攏雙臂。“瞧你莽莽撞撞的,就不能好好走嗎?”
“唉,呵呵……嘿嘿……下次改進、下次改進!”
華笑眉一副被護衛得很習慣的模樣,吐吐小舌,耍賴般擠眉弄眼的,兩手很自然地抱住展煜的臂膀。
“我是擔心觀蓮姐姐不買你的帳,所以趕來和你一塊兒向觀蓮姐姐賠罪。”
說著,她清亮大眼忽地看向微微發怔的易觀蓮,腦袋瓜率真一甩,豪氣萬千地道:“觀蓮姐姐,我家煜哥性情太溫和,說話太慢條斯理,你不睬他沒關係,你來睬我。總之要頭一顆、要命一條,笑眉任憑姐姐處置,看要怎麼做才能消你心頭恨,全聽姐姐安排啊!”小姑娘在跟她說話,易觀蓮聽得不太專注。她喉中仍緊緊的,不但如此,胸房亦繃繃的。
許多意緒盤迭再盤迭,如何也說不出。
於是,她只能定定看著男人親密護擁的姿態,看得有些著魔、有些欲罷不能……她發現,男人此時的五官盡是溫柔神氣,帶著放縱般的寵溺,尤其是那兩道目光,他看著懷裡人,無比溫柔地看著,一瞬也不瞬,彷佛眼界裡僅剩下那唯一的一個,最最珍貴的一個——他像是也著了魔——
第三章 夢魂幾番遇香君
……要怎麼做才能消你心頭恨……
華家那率直小姑娘的清脆音質猶在她耳邊盤迴,一遍又一遍,盤迴到最後,入血入心,讓她也一遍又一遍地自問。
她有什麼恨?
不,她心頭無恨,有的僅是悵惘。她不知這一生在等待什麼,明知無望,內心最柔軟的所在還要為他保留。
她有病,心病,病得不輕。這隱晦、幽微、卻根深柢固的執念把她害慘了,讓她執著在最初的情悸,就這一個,從此再無誰。
細臂畏冷般環著自己,她其實不冷,反倒熱得直泌出汗來,會這麼瑟縮地抱住自個兒,是因一顆心坪坪促跳,而腦子昏沉沉。她知道事情不對勁,有人在她的清茶裡下了蒙汗藥。
“不是教你把她看緊嗎?人呢?人哪兒去了?”
“剛才……明明還在啊!咱只是溜去拿了壺酒,想說人都昏死過去……”
啪!有誰被重重摑了一記耳光。
“你給老子聽好了!這姑娘被指了名的,付錢的大爺還等著收貨,你讓她跑了,咱們不僅收不到後付的那一半錢,連先前入袋的那一半也得吐雙倍出來,沒準兒還要弄得缺胳膊少腿!”
“沒、沒這麼嚴重吧?噢!”又捱了一記掌摑。“就怕更嚴重!混帳東西,還不快把人給老子搜出來!”
易觀蓮拚命捏著自個兒的臂膀,不能暈、不能暈。這地方全然陌生,她不知自己身所何在,只曉得不能再繼續待在那房裡,那間房中瀰漫著某種花香和脂粉氣味,太濃郁,濃得化不開,她嗅多了只覺反胃欲嘔。她跌跌撞撞逃到房外。沿著迴廊走,下意識往人聲喧囂的方向挪動腳步,才過一個轉角,她迷濛的眼驀然定住,霎時間還以為所見的皆是幻象。
數不清的流蘇燈籠高高低低懸著。
紅彤彤的火光將華麗園子中酒池肉林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男與女嬉鬧著、追逐著,衣衫不整地纏在一塊兒,兩個的、三人的、還有成群的,一個夾著一個黏迭在一起,跟發情的畜牲沒兩樣……
她瞥見有條人影朝這兒醉步走來,攪爛般的腦子終於一凜,忙縮回身子,退到迴廊這一邊。
不能待在房內,更不能在這時走出去,得尋一個藏身之處啊!至少得躲到蒙汗藥的藥力消退,這麼昏昏沉沉、思緒不清,會出事的。
她故意解掉用來扎發的淡藍色錦巾,丟在往另一邊迴廊的地上,然後退到廊下。她雙手胡